没人应声,却也没人反对,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来到了刚刚长孙无忌等人审讯刺客的军帐,帐内有几把椅子,是为主审和文书准备的,李牧刚刚跪在地上,被小石头硌得膝盖疼,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了。
人多,椅子少,谁坐谁站?身份有高低,年岁有长幼,后头进来的人可就没李牧这么潇洒了,都踟蹰着不好坐下,互相看着眼色。
李牧瞧众人这样,心中暗想,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臭讲究,可真有闲心。但在场之人,他的年纪最小,都不坐,他也不好意思坐了,只好扶着桌子,也站了起来。
王珪一步跨出,拉着李牧坐在了主位,李牧不肯,他把李牧按在了主位之上。
王珪朗声道:“诸公听我一言,方才我等都看到了。若无逐鹿侯仗义死谏,陛下必然心意已决。是逐鹿侯的义举,给数万百姓得以喘息之机。是他,为数万百姓争取到了这个宝贵的机会。所以,这主位,逐鹿侯当仁不让,大家说对吗?”
众人连声附和,就连魏征也点头认可。
李牧却叹了口气,王珪见他叹气,以为马屁拍偏了,忙问道:“侯爷为何叹气啊?难道,我说错了么?”
李牧又是一声长叹,道:“牧,晚辈也。坐或站,这都是小事,不足道哉。我叹气,是因为……”他忽然哽咽一声,道:“如今陛下只是给了机会,却还没有个结果,诸公不集思广益想想办法,却还在为座位的事情而——”
李牧眼眶微红,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王珪羞愧不已,连声道:“老朽糊涂了,老朽糊涂了!”
李牧再叹一声,道:“诸公谁累了,谁就坐吧。我刚刚跪爬了半天,膝盖硌得慌,就不让诸公了,先坐一会儿。”
众人赶忙恭维,互相看了几眼,还是让几个岁数大的坐了下来,其他人都站着。
李牧愁眉紧锁,看了看众人,道:“陛下的意思诸位也听到了,若谁还没听明白,我再解释一遍。刺客是小事,无论是目标是我,或者目标是陛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在忤逆陛下的想法。这让陛下觉得,他无论怎样努力,他都不会得到门阀和世家的支持!”
“我们的陛下,乃是一代雄主。他既是打江山的皇帝,也是坐江山的皇帝。这一点,不用我说,诸公心里也都清楚。我来问诸公一句,若陛下真的翻脸,敢问五姓七望,谁可挡陛下熊熊怒火?”
无人回答,这谁敢回答?
李牧看向王珪,道:“王侍中,太原王氏可敢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