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思摩忙道:“这不能怪陛下招待不周,实在是我等秘密前来,该过几日,才能公开露面,无奈何,只能在这里过年了。”说着,阿史那思摩又道:“其实,突厥的节令,与中原略有不同,对突厥人来说,过不过年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也是朕招待不周,来,朕敬你一杯。”
“岂敢……”阿史那思摩说着,赶忙拿起酒杯,跟李世民喝了一杯。其他人则不敢凑过来,显然是身份与地位,相差了太多。
“李牧,朕今日介绍怀化郡王与你认识,缘由,想必你也猜得差不多了。朕安置突厥部落于河套,但突厥部落受创严重,牛羊,五谷,皆不够用度。死伤无算,朕心怜之。往后,突厥部族,也是朕的子民,朕得为他们考虑生计。赚钱之道,朕不如你,所以就想介绍怀化郡王与你认识,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是极是极,久闻逐鹿侯是大唐的财神,末将承蒙陛下不弃,授予摄政之职,自然鞠躬尽瘁,无奈末将是一个粗人,养牛养马会些,其他的实在是没辙,求到侯爷处,还请不吝指教,末将一定尽心竭力去做。”
李牧听到这儿,心中了然了。这大概是上次李世民与他谈及杜如晦遗策之时,他提出建议,可以内迁一部分突厥人当工人,李世民应当是采纳了他的意见,但又不太会说,所以把这个差事推到了他的身上。
此事是因李牧而起,所以这事儿他也得担着。李牧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但这件事兹事体大,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事情,李牧想了想,道:“此事既然是陛下所托,那我也绝对没有推脱的道理。自当尽己所能,与内务府,开辟出一个特别的通道,专门与突厥部落贸易,但这件事涉及的范畴太大,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得明白的,不知将军何时离开长安,我看着安排一下时间,保准不让将军失望就是。”
阿史那思摩与李世民对视了一眼,道:“三日后,我会公开亮相,去拜访太上皇。随即便可与侯爷正式见面,离开的时间,暂定上元节后,不知侯爷可否抽出时间来?”
“如此说,还有半月,时间充裕,将军可放心处置其他事务,三日之后,你拜访太上皇时,我们在天上人间相见。”
“好,就这样说定。”
李牧点点头,也提了一杯酒,与阿史那思摩对饮,随后同李世民一起离开。
除了这座大殿,李牧跟在李世民后头,回到太极宫。路上,李世民补充了一下李牧之前不知道的事情:“阿史那思摩是黄昏时分来了,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就是突利的几个兄弟。他们此行,是想与朕谈判来了。突利的几个兄弟,本来想去见颉利,被阿史那思摩发现,追赶劫到了朕这里。看来突厥部落中,对颉利仍心存幻想,此事真是让朕寝食难安。”
李牧纳闷道:“陛下为何如此?您不是说过,突利与颉利叔侄不合,突利的部族,又怎么会对颉利心存幻想?”
“突厥人的想法,与我们大不一样。突厥人,狡诈者狡诈,性直者性直。突利虽然与颉利不合,但突利的几个兄弟,却不一定与他是同样的想法。且突利已经死了,而且死因不明。不少突厥人仍然认为,突利的死与我们有关。突利虽与颉利不合,再怎么说也是一族,而我们,则与他们是不解的仇恨,若换成是朕,朕也会相信颉利,而不会相信大唐。”
李牧皱眉道:“但臣观刚才陛下举止,似乎对阿史那思摩非常信任,这又是为何?”
李世民笑道:“阿史那思摩这个人,朕与他打过交道。他就是朕所说的性直之人,言出必践。若他不从,无论如何劝说,他都不会听从,但他若是应下,也必然没有改变的道理。朕封他为突厥摄政,他既然已经应下这个差事,就不会反悔。朕活半生,识人还是很准的,这一点你无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