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陛下真的下定决心动士族,全部除去或许做不到,但是一家两家,并不费劲。或许你们会觉得,大家同气连枝,陛下也得掂量掂量。呵!话我就不说太明白了,真到了刀斧加身的时候,能说出同气连枝的,能有几个人?”
“陛下去找李牧,已经传递出了一个意思,就是告诫你们,好自为之。他让李牧去解决,你们去找李牧,寻个台阶下来也就得了。若是给脸不要脸,下一步,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众人听罢魏征的分析,都面露惊惧之色。当年大唐平定山东时,李世民的狠辣他们都见识过。遇到李建成的兵马,多半是投降,而李世民当时年轻气盛,非打不可。所以遇到李世民的兵马,投降都投降不得,只能是战一场,败了才能投降。
李世民麾下猛将如云,打仗打到了后期,经常是一通鼓还没敲完,战事已经结束了。死伤惨重的自然是山东子弟,不知多少人,惨死在天策府诸将手中。
这也是当年李世民和李建成争锋,山东士族多站在李建成一边的原因。他们觉得李建成是个仁主,而李世民太过于暴虐。
回想起不堪回首的一幕,众人没有不怕的。若真是把李世民惹恼了,调派府兵出动大将……后果他们不敢想象。说到底,这些所谓的门阀,也不过就是老百姓。他们虽然掌握着钱粮,但没有一个英明的雄主,也不可能成了气候,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扛不住劲儿了。
“可是……”在座之中,有一位长者。他曾在李渊做皇帝的时候,在礼部做侍郎,李世民登基之后,主动请辞,在山东士族中,算不得核心人物,却因与各方面相交,颇有一些人缘,魏征早年间,十七八岁时候,得到过他的帮助,因此在魏征这儿,他也有几分薄面。
见他开口了,魏征也收起了怒色,道:“您有什么想法,直言不讳即可。”
“老朽已经是风烛残年了,按道理说,不该掺和这些事。但是这次的事情,为了拔升粮价,前期已经收购了不少其他地方的粮食。钱已经花了不少,即便现在想要收手,这损失的钱,难道要咱们自己出么?”
魏征听了哭笑不得,心道这确实是老糊涂了。事儿是你们自己挑起来的,出了损失不自己扛谁扛?但毕竟是帮助过自己的人,魏征也不好恶语相向,咬着后槽牙道:“您觉得当如何?”
“老朽觉着么……若是逐鹿侯肯出这笔钱,这件事就算了。若他不肯出,少不得就得加在买粮人身上。只要咱们现在收手,不继续抬升粮价。陛下也不见得为难咱们,其他地方运过来粮食,至少也要一个月,未必没有与逐鹿侯角力的本钱。”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不想赔钱的人的共鸣,纷纷称是。
魏征气得笑了,道:“老夫真是不明白,你们是高估自己,还是看低了李牧。你们觉得他是什么人,他会让你们占了便宜?”
不等众人反驳,魏征道:“你们若来问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认赔,赶紧与李牧和解。有什么事情直接跟他说,李牧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若是合理,他也不会意气用事。但如果你们一意孤行,那就随你们去,到时候惹出是非,不要怪我言之不预!”
说罢,魏征起身便要走。众人忙拦着,就在混乱之时,魏征家的哑巴门房急匆匆闯了进来,连比划带嘎巴嘴,显得非常急切。
相处多年,魏征自然明白哑巴门房的意思,皱眉道:“你说什么?李牧来拜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