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宫中所有人都能按时发月俸了,妃嫔都用上银镜、香水,宫女们用不起香水,也都用上香皂了,李牧虽说整天哭穷,但宫中的用度却从来没少过。伙食也是一日好过一日,以前就算他是皇帝,也只能三五日吃一次肉,但是现在,顿顿有肉不说,皇后这里,主要的几个妃嫔处,也都能吃得上肉,生活水平高了一个档次。
这些钱从哪来的?
李世民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若是换了另一个人,肯定做不到这种程度。而且最难得的,是李牧从未以此邀功。好像他就应该这样做似的,即便被攻击,被苛责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拿这说过事儿。
想着想着,李世民竟然觉得心里多了几分愧疚。苦笑一声,道:“皇后说的是,朕错了。朕竟然觊觎起李牧的钱财来了,真是叫人耻笑啊。”
长孙皇后笑道:“陛下也不必太往心里去,以臣妾的判断。李牧这孩子,虽然时不时荒唐了些,但大事上绝不糊涂。他假传圣旨的事情,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只是在判断上与陛下有分歧,他想按照自己所想去做罢了。臣妾以为,若不涉及原则,对待李牧这样的人才,应该多予以方便才是。即便错了,也不要太过于苛责。陛下需用人才,何为人才呢?必然能做到陛下所不能的人,这样的人,方可称为人才。”
“若是李牧所思所想,都在陛下意料之中,那陛下还高看他一眼么?而若他的所思所想,陛下预料不到,也判断不出对错。那么不妨就信任他,不必太过于计较。”
李世民哑然失笑,道:“朕的皇后啊,你是不是受了那小子的贿赂,怎地处处为他说话?朕本来一腔怒火,想要收拾他一下,被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朕要跟他道歉才是了。”
长孙皇后笑了笑,道:“臣妾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臣妾不劝陛下,对李牧多少优待。只希望陛下在苛责李牧的时候,能想一想,此事若搁在其他人的身上,陛下还会如此决断么?比如,臣妾的兄长,王侍中,魏公等人,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陛下是否还会苛责呢?”
李世民皱起眉头,道:“你竟然把李牧与朕的宰辅相提并论?”
“陛下,难道你不把李牧当做宰辅之选么?”长孙皇后正色道:“陛下莫忘了,李牧如今贵为侯爵,从三品,与六部尚书,只差一线了!来年春闱,若他真的高中状元,陛下少说也要升他一阶,可就是正三品,实实在在的宰辅之臣了。”
李世民愕然。
这件事并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一直忽略了。在他的心中,李牧的官阶,正四品也好,从三品也罢,多少都带着几分戏谑的成分。他之所以给李牧这个从三品的位置,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方便利用李牧作为棋子,来抗衡魏征所代表的士族,平衡王珪所代表的门阀和长孙无忌所代表的勋贵。
直到刚刚长孙皇后说起,李世民才意识到,他竟然把李牧放在了如此高位上。满朝文武都算上,约有百人。而从三品以上,三十人不到。其中还有一半是挂名的闲职,换言之,李牧如今的地位,竟然已经悄然进入了朝堂的前二十位。
他只有十七岁!
李世民脸色微变,道:“皇后,朕是否把李牧提拔得太高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朕会不会害了他!”
“若是其他人,臣妾早就提醒陛下了。但李牧不同,陛下,李牧做了这么久的内务府总管大臣,可有一件事不让陛下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