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晚上还做了个梦呢,十二个女子在一个台子上唱歌,台下无数少女少妇为之疯狂,我就奇怪啊,这女子唱歌,为何还是女子疯狂呢?我就凑近了仔细看了看,你猜怎么着,十二个女子其实都是男的,神奇不神奇?”
“大哥又揶揄了。”独孤九不高兴道:“我这样的人,几百年都没有一个,怎么会一下子出现十二个那么多,还当众表演,他们是乐伶人么?”
“差不多啦,做梦的事情,谁记得准。”李牧靠着车厢,道:“大哥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打击你。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这人啊,生出来什么样,是没得选的。有人出生在公侯之家,就像你和长孙冲。有人出生就是个小百姓,就像你大哥我。这又如何呢?难道因为出身不好,或者说有点隐疾,就不努力了吗?那不如早点死了算了,不想死,还不努力,耍赖给谁看啊?”
“抱怨是没有用的,得想办法,是吧?还有就是,你也用不着觉得自卑。我始终都认为,一个人做的事情,只要没害了谁,那就没什么问题。就像你啊,长得漂亮惹谁了?长得丑的都活着,漂亮的还得死了呀?还有就是声音,细点怎么了,说出来的话能听懂就行呗?爱美也不是错啊,只要你未来的夫人,觉得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又有什么关系。”
“愿意看,他就看,不愿意看,他就别看,当着你面说些没用的,你不是会武功吗,揍他就完了。不要说你爹是独孤阀主,一般人不敢惹你,便是不看你爹,你不还有我这个大哥么?你大哥我连侍中都打,怕得谁来?”
看着李牧如此护犊子的样子,独孤九忍不住笑了。不管李牧说得对不对,这种态度,就已经足够窝心了。
“大哥,我就做不到像你这样豁达。”
“跟豁达没有关系,我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实在不行,我就回马邑种地去,你当我开玩笑啊,我已经送信过去,让思文在马邑还有定襄买地了,只要是无主的地,有多少我买多少,人得为自己留个后手,对吧?”
独孤九忍不住道:“大哥真要种地啊?”
“对啊。”李牧没有什么可瞒着的,道:“我这不是发明了贞观犁么?种地变得简单了,不能光便宜了别人,也得顾着点自己啊。你可能不知道马邑和定襄那里是什么样?我跟你说啊,你看长安这么多人,一座二十里见方的城池,有三十万户。而马邑和定襄周边,有十几个长安城这么大,却只有不到五万户。你想想,得有多少好地是没人种的?”
独孤九没想过种地这件事,但是他懂一点算学,大概也能有一点概念。简单来说就是,马邑和定襄那边,地多人少,土地种不过来。
“那边的地,便宜的很,而且大部分都是无主的地,原来都是突厥人的草场。我只需要拿一点小钱,收容那些可怜的流民,让他们为我烧荒开垦,用不了两三年,就能得到一片肥田。”李牧搓搓手,道:“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有钱有粮——”
独孤九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大哥你要造反?”
“放屁!”李牧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噎死,抬手敲了独孤九一记,骂道:“我什么时候说要造反了,我是说,看那些门阀勋贵还敢惹我?你怎么扯到造反去了,脑袋缺根筋?”
“这也不能怪我啊,小时候我爹让我读《史记》,那些人造反的时候,都是广积粮,缓称王……”
“以后这种屁话少说,造反?亏你想得出来,皇帝那么好当啊?你大哥我这个脾气,真做了皇帝,也是一个昏君。陛下是个好皇帝,咱们就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古往今来那么多俊杰,几个当皇帝了?年轻人,想法不要太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