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谁都可以要,但是‘税’,只能由朝廷来收。一个门阀想收税,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李世民看罢之后,示意高公公拿下去传阅,对王境泽道:“王爱卿有心了,你先起来。朕看了你的奏折,言之有理。但这与你所弹劾之人,有什么相关么?据朕所知,在此事情之中,逐鹿侯并无半分获利,爱卿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王境泽激动道:“陛下万万不可被蒙蔽了!这修路的主意,乃是逐鹿侯出的,这做不得假。虽臣不知其中有什么交易,但臣知道一句话,无利不起早。若无利益,逐鹿侯为什么会帮忙出主意?臣不相信会有如此大公无私之人!侍中王珪,皓首匹夫,身居高位,不思报效国家,一心只求谋取私利,真不齿也!臣想问一问王侍中,在你的心里,家国者,孰轻孰重?”
王珪被骂得满头大汗,有心回一句,但是想到前几日的事情,咬了咬牙,忍住了。
李世民也有点头疼了起来。
经过李牧的解释,李世民如今已经意识到了。修路的事情,还真就得假借人手才行。朝廷为之,耗费太大,折腾不起。本来这事儿已经定了,没想到突然又冒出一个王境泽。人家口口声声为国家计,若强压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
李世民心烦意乱,面对年轻御史的逼问,他也没有办法,看向王珪,问道:“爱卿,王御史问你,家国者,孰轻孰重,答呀!”
王珪不愧老狐狸之名,略一沉吟,开口道:“回陛下的话,对老臣来说,家与国早就不分彼此了。老臣为家可死,为国也可死,都是一样的。”
李世民看向王境泽,道:“爱卿对这个答案可满意?”
王境泽冷笑道:“说了等于没说,王侍中何必玩弄文字?”
王珪回头看了王境泽一眼,道:“言出肺腑,王御史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王境泽早已得到李牧面授机宜,对今日可能发生的情况,在家里作了数次模拟,一点也不慌张,抓住王珪不放,继续追打,道:“王侍中,休顾左右而言他。你受逐鹿侯蛊惑,欺瞒陛下,骗取筑路的机会,妄图代朝廷收路税,此事可有?你与逐鹿侯合谋,窃取国财,此事可有?还想抵赖吗?”
王珪咬牙,硬着头皮道:“筑路的事情,确实有。但修路这件事,却与窃取国财无关!长安到太原间路况奇差,物资运转不通,修路势在必行。朝廷如今无钱粮,难道就干等着吗?太原王氏念国家有难处,拿出家中存粮修路,这难道错了吗?陛下怜惜,许修路之后,收归本钱,如此而已,实在是没想过以此赚钱盈利,真不知王御史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对如此义举横加诬蔑,枉为人也!”
“哈哈!”王境泽一声大笑,心中舒爽无比。他现在终于明白,李牧三声冷笑之后出大招是多么爽快了,这种把对手逼到墙角的快感,非亲身经历,实在是难以描述。做御史也有三年了,一次这样的情景都没有过,如今抱上了逐鹿侯的大腿,不但有金条拿,还能登上御史的人生巅峰,实在是快慰非常。
“王侍中,若真如你所说,那倒是我误解你了。你太原王氏有余粮,拿出修路,修路之后,收归本钱而已,不求赚钱——说得真是好听啊!若真如此说,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太原王氏吃了亏?”
“这……”王珪张了张嘴,不知如何作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