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太子的老师,又不得不言,咬着后槽牙道:“陛下,请喝止逐鹿侯,他大逆不道了!”
李世民冷着脸,道:“让他继续说。”
“陛下——”
“李牧,你说!”
李牧看向孔颖达,道:“老孔,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来问你,若太子不如越王多矣。你保,就能保得住了?一个废物,无论怎么保,都是废物,不是被兄弟抢走皇位,也要被其他人抢走,这是注定的事情,古往今来皆如此。所以我的意思,是要告诉太子,身为太子,不是所谓天命所归。皇帝才是天命所归,太子更多的是一种责任。你的父皇终会老去,而你会加冕为帝。你有什么能力,配得上你的父皇给予你的万里河山,你又有什么能力,配得上百官万民的爱戴,你又有什么能力,可使得万邦敬仰来朝,开疆拓土?”
“靠清谈?靠美文?靠诗词歌赋锦绣文章?”
“国中若有大将,而作为太子,未来帝王的你,能否压住大将为你效命?若你不能,安知大将不会骑兵造反黄袍加身?你的父皇留给你的臣子,你又能否镇得住?若你镇不住,大权归于宰辅外戚之手,你只能做一个皇宫里的皇帝,这就是李唐江山的归宿吗?”
李承乾冷汗淋漓,他终究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这些话对他来说,确实有些早了。
李牧看向李世民,道:“陛下刚说,如今朝堂上,不缺太子这号大将军。是,臣也承认,我大唐文武群臣,皆出色之辈。但臣想问陛下一句,这些人心服陛下,心服太子乎?他们全心全意侍奉陛下,任凭驱使,日后也能任凭太子驱使乎?”
“陛下为何不语?因为您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臣可以断言,若太子的能力不够,他日就算是国舅,也不是可以尽信之人!”
李世民嘴唇轻颤,喃喃道:“辅机,辅机他——应该不会……”
李牧笑了,道:“臣非构陷国舅,只是随口一说,信或不信,陛下自有判断。”随即继续说道:“文武兼备,心向往之,但实在太难。太子天资一般,只能二者取一。他好武,若让臣来抉择,臣会选择支持太子从武。而且在臣看来,太子从武,正好合适。”
“若太子从文,武将造反,太子有将不懂使用,或朝中根本无将,就会无计可施。而若太子从文,又会与文臣走得太近,疏远与武将的关系。自古以来,文臣造反十败其九,而武将造反,或还能成。就是因为,兵,乃是国之利器,利器假于人手,终不是长久之计。陛下若不是一位驰骋沙场之大将,今日的皇位,轮得到陛下吗?”
此言诛心,孔颖达已经不敢说话了,而李世民也怔然不会言语了。再看李承乾和李泰,则已经彻底懵掉了。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能停了。李牧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说道:“太子学武,需重其德。以德行,制约从武而带来的暴虐之心。便如陛下一样,涨胸怀,能容人,方能有一番成就。至于最后结果如何,还是听天由命。因为太子到底有几分能力,得看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