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闹儿正马场的管事人程钱说话,听到李牧来了,赶紧什么都扔下了,来到门口迎接。李牧从马上下来,看到程钱,招手让他过来,耳语了两句,程钱顿时瞪大了眼睛,看了李牧一眼,像是火烧了屁股似的,把腿就往马场跑。
白闹儿一愣,忙问道:“贤婿,你跟他说什么了,把他急成那样?”
“唉!”李牧长叹了口气,看了白闹儿一眼,转身往里边走,道:“进去再说。”
白闹儿赶紧跟上,李重义和护卫没跟着,而是守在了杂货铺门口,二狗也醒目地留了下来,市井之徒,最重要的便是眼色,听了不该听的话,可是要出麻烦的。
进到后院,来到厅堂,白巧巧和李知恩也从里屋出来了,看到李牧脸色有些难看,白巧巧便问,道:“夫君,又出什么事了?”
李牧看了白闹儿一眼,道:“没有什么大事,破财了。”
“啊?”白巧巧忙问:“怎么破财了?”
李牧长叹口气,从怀里摸出一道圣旨,展开,瞥向白闹儿,道:“白春接旨!”
唐时制度与明清不同,传旨之人,并非全都是太监。只有在京城,皇帝下的旨意,由太监传达。出了京,都是由属地的某个文官兼任传旨官。就算在京城,也不全是太监传旨,分性质不同,也有各司官员传旨的,干这个活儿最多的,便是礼部员外郎。
白闹儿已经吓懵了,他听到‘接旨’俩字,脑袋就嗡嗡地响。他这辈子,何时曾想过自己也有接到圣旨的一天!还是白巧巧反应的快,她接过诰命的旨意,知道如何接旨,小声跟白闹儿说了一下。白闹儿这才慌忙去寻屋里正在做针线活的王氏,把线笸箩从她手里抢出来,拽着出来按在地上,骂道:“该死的婆子,娶了你算是倒了血霉,一点也不济事,巧巧她娘在时,可比你强百倍……”
“糟老头子,你原来可不是这么说的……”王氏刚要反驳,忽然看到白闹儿挤眉弄眼,一抬头看到李牧在,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李牧把他们的样子收在眼里,也懒得去说,清了下嗓子,道:“聆听圣谕,不得喧哗!”
白闹儿和王氏赶紧拜在地上,额头触地,屁都夹在裤裆里不敢放了。
李牧朗声道:“诏曰:朕闻东城跑马地左近有新兴市集名为‘京东集’,便于商贾,利于百姓。朕心喜之,乃问于逐鹿侯。经逐鹿侯推荐,命白春为七品市令。望尽心竭力,不负朕望。诏书从右,主者施行。”
李牧念完,把圣旨合上,递给白闹儿,道:“拿着吧,市令大人。”
“臣谢过陛下恩典,陛下大恩大德,白闹……啊,不,臣白春没齿难忘。”白闹儿哐哐地磕头,王氏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也知道自家男人当官了,也跟着磕起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