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日,李渊如此坚定地表态,要保娜扎的性命,也足见他对李建成的歉疚。
只是这件事,太难办了。
李渊见李牧来了,对小陈公公道:“先带这孩子去安歇,就在这五楼寻个房间,不要离我太远。我与逐鹿侯有话说,不用你伺候。”
这等涉密的事情,小陈公公巴不得躲得远远的,赶紧应了一声,带娜扎离开了。李渊对李牧示意了一下,李牧坐在了他刚坐过的锦墩上。
“这孩子的命太苦了,我得保她。”
李牧没有言语。
“她是建成唯一的后人,我得保她。”
李牧终于开口,叹道:“太上皇不必跟臣解释,臣能够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太上皇需知,今天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楼下的护卫全部来自宫里,不用臣说,太上皇也应知道,必有陛下的眼线。恐怕现在就有消息传入宫中了,若非陛下醉了,现在娜扎还能不能在这里都不一定。明日天明,宫中必有反应。”
顿了一下,李牧又道:“这件事非同寻常,陛下恐怕……”
李牧没把话说得太明,但是李渊岂能不懂。他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便是天家亲情啊,淡薄至此……李牧,你相信吗?其实很多事情,世民也不想做,但他骑虎难下,他不得不做,否则他便无法向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交代。都说帝王富有天下,但真正如此吗?帝王,也不得自由啊!”
李牧点点头,深有同感。不说别的,就前两日的事情,李世民恨死了魏征,但又把他怎么样了?当皇帝,哪有那么随心所欲,魏征就算是令人作呕,但只要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就得让他在朝堂上,哪里来的自由。
“我还记得,那日世民身穿铠甲,满身血污地出现在我面前。他跪在地上,哭着对我说,建成和元吉要杀他,他不得已,把他们杀了。他把手里的剑递给我,让我杀了他……你可知,当时我身边的禁军足有三千人,而世民身边不足五百,我若杀他,他反抗不了。”
“臣相信……”李牧迟疑了一下,道:“但如今时过境迁,太上皇若以此要这个人情,恐怕还是不成。”
“不、我不是要他的人情。”李渊摇摇头,道:“我只是感慨,这天家的亲情,到底有几分真!”
“你等在此处,我去拿一样东西。”李渊说着,从胡椅上起来。李牧看着他进了一个屋子,不多时,李渊拿着一个卷轴出来了。他把卷轴交到李牧手里,道:“明日你进宫一趟,如实告诉世民,不要有任何隐瞒。再把这个卷轴交给他,你对他说,这样东西是娜扎带来的,现在献给他,乞求活命。你再对他说,我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想要一个普通的,承欢膝下的孙女伺候在身边,他若心里有我这个父亲,还把我当成父亲,在我活着的时候,就不要再向亲族举起屠刀,等我死了,一切随他,我看不见,也就罢了。”
李牧正要说话,忽然脑海中浮现出的信息,让他怔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