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丘万没想到李牧还藏着这一手,大脑一片空白。但他还算清醒的,知道凭借这印刷术,李牧就对文教之事立下了大功,他再非议李牧,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当下一躬到底,对李牧施礼道:“逐鹿侯身怀大才,非我辈所能企及,下官知错了,还请逐鹿侯多多包涵。”
“好说、好说……”李牧把他扶起来,道:“我虽年少,但常常与国舅爷、陛下、太上皇等见面,也学到了一些道理。做任何事,尤其是做学问,切勿忌贤妒能,当放低姿态,多向他人学习,让自己进步,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陈丹丘看了看他,深吸了口气,道:“逐鹿侯的教诲,下官谨记在心。下官觍颜再问一句,逐鹿侯觉得诗文是小道,那不知逐鹿侯对自己的作的诗,作何评价?”
“呃……我作诗么,也不能算很好。也就‘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这个程度而已了。”
陈丹丘终于明白孔颖达为何被气晕了,孜孜以求一生而达不到的境界,一个少年张口既来,狂妄如斯,怎能令人不气。但他到底是比孔颖达年轻,还能扛得住。抿着嘴又躬身施了个礼,转身面对李世民,道:“臣不察细情,诽谤逐鹿侯,请陛下治臣的罪。”
第0140章 痛骂
不等李世民说话,李牧开口道:“陛下,臣以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陈主簿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臣一向与人为善,还请陛下对他免于责罚。”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的表情都十分精彩,与人为善?你莫不是对成语有什么误解,你要是与人为善,刚刚发落的两个御史算怎么回事,一个罚俸,一个直接流放了,这要是与人为善,那朝堂之上恐怕没有坏人了。
李世民也不愿为李牧多树敌,听李牧这么说了,便借坡下驴,道:“既然逐鹿侯宽宏大量,就免去你的责罚吧,日后当常思己过,勤勉为官。”
“臣领旨、谢陛下恩典,谢逐鹿侯宽宏。”
陈丹丘退了下去,告人反道歉,不可谓不丢人,但好在抽身的早,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也算是幸运。这也与他跟门阀世家的关系有关,他虽然收了门阀世家的好处,但他是寒门出身,瓜葛很浅,这次出来弹劾,也多半是看在孔颖达的面上,想给国子监找回一场面子,既然找不回来,自然是早撤为妙。
最后一个,也是今天的重头戏,御史中丞赵庆,御史台设置御史大夫一名,中丞两名,赵庆在御史台,约等于是二把手,四品官。他说话的分量,一个人大过之前两人之和。赵庆素有‘小魏征’之称,盖因他嫉恶如仇,而且六亲不认,告人必死告,上谏必死谏,当堂撞柱的事情没少干。加之他出身寒门,素来以清廉自诩,官声极好,如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谁也不愿轻易得罪他。
今日他能出战,众人纷纷为李牧捏了把汗。
“御史中丞赵庆,告逐鹿侯、工部郎中李牧、聚众闹事,滥用私刑。此为众目睽睽之下,长安百姓都看在眼里,逐鹿侯恐怕辩解不得。”
李牧想了想,道:“陛下已经罚我禁足十日。”
赵庆看向李世民,道:“臣以为,陛下处罚过轻。大唐律有言,刑,不可私动。处置奴隶过重,尚要罚款。崔玉言,博陵崔氏长孙,身份不同,逐鹿侯李牧,当街鞭笞,致其重伤,而陛下只罚他禁足十日,不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