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嘿嘿笑道:“凑巧而已,臣不敢居功。”
李渊把图样放在桌上,道:“李牧,你很好,朕喜欢你,今天就别走了,一会儿陪朕宴饮。”
“这……”
见李牧面色犹豫,李渊不悦道:“怎么,不愿留下陪朕么?”
李牧赶紧施礼道:“臣非是不愿陪太上皇,只是臣觉得,太上皇已经到了这般年岁,饮食还是以清淡为好,日日饮酒宿醉太过伤身,臣可以陪太上皇做点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不提这茬还好,提了这茬,顿时点燃了李渊心中的怨念:“朕倒是想做点别的事情,可惜朕生了个好儿子,什么事情都替朕做了,朕不宴饮,还能做什么?伤身体?哈!某些人怕是巴不得朕多伤伤身体,早点死了,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话有点诛心了,李牧不敢接茬,闭口不言。李渊等了会儿,没听到李牧回应,恼道:“怎么,提到李世民,你就不敢说话了么?”
李牧抿嘴想了一下,道:“太上皇可是真的要听微臣的意见?”
“废话,自然是要听你的意见,难道此地还有第三个人么?”
李牧清了清嗓子,道:“那臣便冒死说一说个人的见解,若说错了,还望太上皇恕罪。臣虽出身边城僻壤之地,但来到长安之后,也曾听闻一些天家的事情,多少也了解到了一点。事虽不幸,但事出有因,若把罪责归于陛下一人身上,确实也有失公允。时至今日,谁对谁错,说来已无必要。臣能理解太上皇借酒浇愁之感,但在臣看来,酒入愁肠愁更愁,宴饮宿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反而会让心中不满叠加,以至于嫌隙越来越深,父子离心,造成遗憾。”
“酒入愁肠愁更愁……”李渊叹了口气,道:“此言正对朕心,每每想起那日玄武门之事,朕便心中抑郁……但朕又能如何?李世民好狠的心,朕一共只有三个出挑的儿子,他一下子就杀了两个,把朕逼到了绝境。朕不想选他,也得选他。朝中文武,一半都站到了他的身边,朕还做什么皇帝,不退位还能怎样,难道朕要挥刀杀了他,让大唐再无接续,还是等他杀了朕,背上弑父夺位的千古骂名?”
说着话,李渊眼眶中已经饱含泪水,李牧看着也不禁有些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贵为皇族又如何,在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面前,任何事情都会被放大,后世都说李世民弑兄杀弟,但纵观古今,为了夺取皇位,这种事情还少么?
李牧劝道:“太上皇不妨换个角度,若当初死的人是陛下呢?”
李渊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臣是说,若当初的事情反过来,玄武门死的是陛下,现在太上皇的处境,又有什么改变呢?您还是会禅位,还是会借酒浇愁,只不过您缅怀的对象变成了当今陛下而已。陛下允文允武,大唐开国陛下立下多少功劳,您心中有数,您真的不会想他么?臣觉得,若当年死的人是陛下,太上皇今日之愁,只会更多,而不会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