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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统治者思考的事情,对于李思文来说,他只是完成命令而已,同时,他也需要人干活,巴不得流民越多越好。这些流民都听话得很,来到定襄城,衣食无着,都哭着喊着求着找活干,甚至不少人只求一口吃的,就从天亮干到天黑。多亏了这些人,城墙修建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再有个三五日的功夫,就能恢复大战之前的样子了。

这三日以来,城里的伤兵和俘虏都已启程,空出来的房子,都由流民居住了。本来按照李思文的想法,他想让唐人居住在东坊,胡人居住在西坊,这样两边互相不干扰,减少矛盾的发生。但李牧觉得,如果分得这么清楚,日子长了,东西两坊的居民有互相对立的风险,这在边城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隐患,所以在他的坚持下,还是采取了混杂居住的方式,一条街上,唐人、胡人比例差不多。由于此时人们维持生计尚且艰难,也没什么精力发生矛盾,几日下来,倒也平安无事。

白闹儿也已经搬了过来,还带了他使用得顺手的三个伙计,他本以为来到定襄,就可以开锅烧酒做买卖了。但是没想到李牧突然跟李思文合作了,而且李牧还发明了新酒,这让他本来指望的酿造技术完全无用了,一连几日都郁郁寡欢。他不是没想过偷学一下,但李牧酿酒的时候,门口总有几个人把手,他根本靠近不了。他也不是没想过一拍两散,可是他又舍不得,这可是跟大将军府合伙的生意啊,而且李牧酿出的酒他也尝了,这里面的利润,他一个酿了几十年酒的人当然清楚。斟酌之下,他还是忍了,大树底下好乘凉,自己单干,顶多也就和再马邑时一样,没什么意思。

但这件事悬而未决,他的心也放不下。这一日,白闹儿终于是忍不住了,跟自己婆娘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去找李牧,探探他的口风。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扣门声。白闹儿从炕上下来,来到门口,拉开门栓,门外站着一个梳着山羊胡的瘦高老头,看他的衣着华贵,不像是普通人。白闹儿打量了一番,开口的语气便多了三分恭敬,抱拳施了个礼,道:“敢问这位老爷,您……为何事而来?”

“你是白掌柜?经营酒铺的白掌柜?”

“啊,正是。”

门外老头笑了,道:“我远道而来,有事相商,不知可否入内详谈?”

白闹儿见门外只有他一人,犹豫了一下,便闪身让出了路,让他进来了。

第0038章 四条政令

李牧这几日是累得够呛,整日连轴转,饶是铁人也受不了。他现在每天睁开眼睛,先要去衙门跟李思文、王虎开碰头会,议定当日章程,然后便要赶去东西二坊,安置流民,中午回家吃口饭,下午酿酒,傍晚的时候,还要去工地验收当日进度,再跟李思文一起,来到东西二坊间的小广场,给流民们做演讲,一刻闲工夫也没有。他本来打算在白闹儿来了之后,跟他说一下关于生意的事情,也没有抽出时间来。

日暮西垂,又到了每日的忽悠时间。李思文背了一天的稿子,早已烂熟于心,登上高台,开始了他的表演。要说李思文这家伙,也并非一无是处。这几日观察下来,李牧发现李思文是典型的表演型人格,你让他脚踏实地的做事情,他肯定是不行。但如果搞一些面子工程,迎来送往之类的事情,他上手得比谁都快。除了第一日演讲,是李牧操刀撰稿之外,之后每日的演讲,都是李思文亲力亲为,根本用不着李牧操心。

“……颉利不仁,数次劫掠中原,涂炭生灵。我皇允文允武,励精图治,隐忍数年,毕其功于一役,此番击败突厥已成定局,大军正在追击突厥残部,全胜之日就在眼前。说到这里,在场的胡人,突厥人,怕是要担心了吧?大唐若击败了突厥,该如何对待我们?会不会奴役我们?”

“我来告诉你们答案!不会!非但不会奴役你们,还会善待你们,让你们成为大唐子民,沐浴在天可汗的荣光下!”

“早在战事未启之前,陛下就曾言明,此番战事,决不针对百姓。当然会有被奴役之人,但那些人是举起武器与我大唐将士作战之人,他们的武器上,沾染了我大唐将士的鲜血,他们被奴役完全是咎由自取!”

“陛下曾说过:‘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你们可曾听过其他君主说过这样的话?没有吧?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皇胸襟宽广,能在如此仁慈的君主治下,各位应当感激涕零才是!”

李思文说得正嗨,余光瞥到李牧在打手势,知道洗脑的火候差不多了,轻咳了一声,自然地把话题转到了安抚政策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