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的这个小机器人就跟有点帕金森一样，虽然不至于抖掉食物，但牛奶的液面几乎是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波动。

最开始的时候，不义哈尔没有多想。

可当他表示自己并不需要食物，并且悬浮着飞行有一段时间却发现这只小不点还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并且在他回头时用那双无机质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不义哈尔终于察觉了些许微妙的不对。

“我不需要这些。”

不义哈尔飘在空中抱着胳膊，盯着下面的小不点如此说道。

小机器人：“…………”

他默默地举高了餐盘。

手也因此更加的抖了，细细的小胳膊颤颤巍巍的，简直就像是要断掉一样。

那双无机质的大眼睛还在看着不义哈尔，一眨不眨的。

不义哈尔：“…………”真故障了？反应迟钝？

不义哈尔犹豫了一下，从空中落到地上，放慢了点声音，准备用更加明确的话语传达自己的意思：“你可以走了。”

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把餐盘举得更高了一点点。

不知道是不是不义哈尔的错觉，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但他莫名看出了一点无奈和一点焦急。

这里的小机器人也会有情绪系统吗？

不义哈尔难免疑惑，毕竟他在发现这些小机器人的第一时间就进行了试探，得到的结论也不过仅有这些小豆丁只是一些普通的程序机器人。

所谓程序机器人，就是按照程序进行互动的机器人，根本并不具备过高的智能，更别提什么情绪了。

但面前这个不一样。

不义哈尔是个撩妹高手，本身算不得迟钝，对于情绪的感知或许没有那么特别敏锐，但一般也不至于到完全察觉不出来的地步，他是真觉得自己对于面前这个小机器人情绪的感知好像不是错觉。

尤其是他想得多、犹豫的时间长，再加上看这个小机器人的时间也算不得短，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见到不义巴里，过于担心对方的安危，他居然莫名的觉得面前这个小豆丁机器人给他的感觉很像是自己的巴里……

但，怎么可能？

果然是错觉吧。

不义哈尔如此想着，视线却很诚实的仍旧注视着小机器人的大圆眼睛。

半晌，他迟疑的蹲了下来，破天荒的，手伸向了那个牛奶杯：“……谢谢？”视线却是死死的盯住面前这个小机器人。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杯壁的那一瞬间，来自于灯侠常年作战的意识让他敏锐的注意到了对方的小轮子悄悄的往后退了退。

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却是让不义哈尔的指尖瞬间停在了牛奶杯上。

下一秒，指尖的轻微震颤，让他终于明白了之前牛奶液面波动的原因——那并非是巧合，甚至并非是意外，那是蓄意吸引注意力的作为，来自于机器内部细小零件的配合，以及某种主观的操控。

那是异常熟悉的暗号，配合着温热的牛奶，从指尖震颤到大脑，几乎是重复数次的声音，哪怕不在耳边，仍旧熟悉的回荡在大脑里。

那是他和不义巴里的暗号，来自于不义世界物是人非，某些不便于大声交流的场合的衍生物。

此时此刻就借由杯壁的震颤传播，有且只有一个意思。

“哈尔，是我，巴里！”

……

…………

很难以形容这一瞬间的激动，也很难以形容不义哈尔此时此刻心里的波澜。

唯独可以确定的是，在迅速的消化掉这一句话代表什么意思之后，不义哈尔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压制住了自己巨大的喜悦，才没能让他在第一时间给面前这个小豆丁一个巨大的拥抱。

他只是偷偷的搞了点小操作，把这个带着暗号的小豆丁机器人偷走了。

这并不难做到，毕竟房间的私人性和小机器人的固执，注定了当不义哈尔待在屋里的时候，会有一个小机器人过来送饭。

因此当他们用杯子内牛奶界面的波澜作为暗号，费劲的约定好时间，在自己的屋里悄悄地扣留一个送饭小机器人，就成了无伤大雅，也并不怪异的举动了。

这甚至都没能引起【布鲁斯】、【绿灯侠】，或者是其他什么人的警惕。

毕竟这些小机器人既然能出现在不义哈尔的视线范围内，就证明【布鲁斯韦恩】有着哪怕他们被拆掉研究，也不会暴露任何己方消息的自信。

而很不巧的是，不义哈尔为了研究和探索消息，这些天乱七八糟的探索一些东西几乎是常态，现在不过是扣留一个小机器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是【布鲁斯】，也只是在简单的确认了一下不义哈尔的动向之后，就不再关心，随他去了。

这偷偷摸摸，却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举止，没有得到任何的警戒。

在把这个小家伙用衣服盖住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内都没有任何人过来试探打搅之后，不义哈尔就知道自己的活动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被漠视了。

屋子的门还是紧闭的。

房间内，不义哈尔佯装镇定的推开浴室的门。

身后，顶着一脑袋衣服的小机器人默默的跟着，怀里的衣服散发着干净的味道。

直到门被关上，身前的人突然转身，直接一把捞起地面的小不点，难以自制的给了机体一个巨大的拥抱，那力道大的，要是小不点再软些，可能直接会被挤压变形。

光滑脑袋上的衣服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就在小豆丁机器人下意识伸手去捞的一瞬间，他听见了不义哈尔强压激动的气音：“巴里？真是你？？？”

动作截然而止。

——脸挨得有点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