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这只是个例,和足以以偏概全?今日之事,乃是右都察院小题大做了!”
“此真妄言!之前臣就已查得,林庄当铺在地方作恶多端,林县因其家破人亡者,已不止一户。另有县中典史,在林庄当铺中占股两成。再有吴希来的爱妻方氏,其族亦有一成干股。”
“陛下!正因民间利钱横行,百姓不堪其苦,才需将这青苗法推行天下!试问民间如有钱可借,这李家怎会被逼上绝路?”
“臣不以为然!青苗法立意甚佳,可臣且试问一句。以当时李家的情形,即便是官府,又如何肯安心借钱给那李佺?又有哪家,会为李佺担保?官府又能借多少于其——”
天圣帝坐在上首,只觉额侧一阵阵的抽疼,脑内亦是一阵阵的晕眩。李氏五口满门悬梁,此事令他大为震惊。几年来他励精图治,宵衣旰食,原以为大秦之民,从此都可在他治下安居乐业,再不用受那苛捐杂税之苦。可却在距离咸阳仅五百里之地,发生如此惨事。
可此时天圣帝除了恼怒,震惊与痛悔之外。更多的却还是烦躁。眼前几位参知政事,并同朝中诸党,围绕这李家满门悬梁案争辩不休,互相攻讦,已达半日之久。
王安石欲借此案,推行青苗法,打击民间借贷。却遭遇张苍与李东垣两位参知政事的极力阻扰,便是同为新党首领的寇准,亦不赞同。
此时双方,已来来往往数十个回合。无论新党一方,拿出什么样的理由出来,另一方都能拿出反驳的理由,且合情合理。更往上蔓延,攻击摊丁入亩与清查隐田之策。
王安石确实是一心为国,可天圣帝却也看得出来。那张苍李东垣的一应言语,亦非是全有道理。
眼见着天已快至未时,两方在朝中依然是旗鼓相当之势。天圣帝终是不耐,转而将期冀的目光,看向了右侧。
结果却见那位于武臣第三席的武安郡王,正是一脸蠢蠢的笑容,双眼毫无焦距的定定发呆。
天圣帝不禁眉头大皱,眼现愠色。
其实从早晨开始,这个家伙就已是如此模样。甚至在更早之前,在武安王妃确定已有身孕之后,嬴冲就常在朝中魂不守舍。可天圣帝每次见得此景,便觉阵阵心塞,尤其今日这副蠢样,使他尤其恼火,恨不得走过去狠狠敲这混账的头。
“陛下!”
旁边米朝天似看出天圣帝的心绪不宁,急忙劝诫:“玄光道人有言,陛下近期最好莫要动怒。”
天圣帝其实也没怒到失控的地步,可当听米朝天劝说之后,还是平复住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