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前二十余日中他禅精竭虑,神经紧绷,对神识精气的损耗之大,也是超人想象。此时稍稍放松,正有益于元神。
可惜的是他如今乃北方宗首,身负数万乃至数十万人兴衰存亡。而初回咸阳,更有无数的事务需要处理。偷懒一日,已经是极限了。
其次还有两个人,他必须要见。一个自是巴江嬴氏之主嬴清;一个则是昔日的左尚书仆射裴宏志。
天圣帝回归后,虽将裴氏一党参与嵩阳袭杀及阴图谋反案盖棺论定,可却并未赶尽杀绝。容许裴氏弃车保帅,只以几十个偏支族人抵罪。
可裴宏志虽是免去了‘主谋’的罪过,不用抄斩九族,却仍有失察纵容,对门人弟子管束不严的罪过。不但本身被夺了左尚书仆射职与伯爵爵位,更将连同其嫡脉子孙发配方州戎边。此外也连累了整个东河裴氏,被罚没近半家财。
嬴冲见裴宏志时,却是从后门将这位昔日宰相,引入到了王府。按说此举有些失礼,甚至是轻蔑。对方再如何落魄,也依然是一位曾经的宰执,世族的领袖。可对方是待罪之身,本就不适合光明正大的在咸阳行走。而此时走武安王府的正门,也确是太引人注目。
——需知自昨日清晨开始,这王府大门外就排起了一列长龙。足有近千辆马车,数百位各地官员,正在门外等候嬴冲接见。
此时的王府,早已不复一年前的门庭冷落,而此时更已达至顶峰。
裴宏志对此并无不满,只是当见到嬴冲之后,略为感慨。
“老夫绝不曾想到,昔日那个黄口小儿。竟也能权倾朝野,杖节把钺。”
——大约在六年多前,嬴神通曾携其妻子参与宫宴,裴宏志也同样在场。
那时在他眼中的嬴冲,虽也在人前落落大方,可在诸多贵胄子弟中,却并不显出众,也不太合群。虽说兵法不弱,可却多是纸上谈兵。并喜意气用事,胸有妇人之仁,日后难当大任。
然则二十日前咸阳变乱之日,此子却毫无犹豫的血洗了咸阳,使城中近三万人人头落地。更一意将雍秦世族及裴家逼反,最终横扫京畿。显露出的冷酷与果决,使人闻之胆寒。
而就在前日凯旋庆典,嬴冲授封世袭武安郡王之时,也被天圣帝授予假节钺之权。亦称假黄钺,临战之时,可无旨杀节度使与州牧并其以下将官。
这是无上荣誉,更超越于太师太傅太保这三公之上。
嬴冲却没有与仇人说话叙旧的兴趣,直接询问:“废话少说,本王要的东西,裴相可已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