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那个畜牲!畜牲!”
裴叔业神色暴怒,蓦然拔出了佩剑,往身旁的红木柱砍去。一连十剑,将那木柱砍至千疮百孔,裴叔业却依旧气恨难平。
“他是真要杀我全家!是真要灭了我东河裴氏!”
裴宏志看了一眼,却并未阻止,又再次看向了贾诩:“那位武安王,难道真是要将我雍秦世族,全数逼反么?”
贾诩躲在了远处一根较为坚固的木柱之后,以避箭矢。闻言之后,只能神情无奈的回应:“武安王之心,裴相应该比学生更清楚才是。九皇子登基之后,武安王伐魏之时,雍秦二州,能否不生内乱?”
裴宏志默默无言,心想自己怎可能坐视这朝中权柄,为那竖子窃夺?且即便自己没这样的心思,那竖子怕也不信吧?
“所以今日,他定要使老夫授首不可?使雍秦二州群龙无首,又不得不反?又或逼迫老夫逃离咸阳,坐实乱党之名?”
——裴氏在咸阳城中,只有不到千人。族人大半皆在东河郡,其中也不乏能者。可他裴宏志如死,那几人的声望,还远不足以使整个雍秦二州的世族,都甘心附从。
贾诩闻言,却是一声笑:“裴相自问,即便有您坐镇,此时裴家又能有几成胜算?”
裴宏志微一愣神,而后陷入深思,片刻之后,就又再询问:“你说老夫此时降服,或可保住裴府上下人等的性命,那又该如何保全?他既要铲除雍秦世家,老夫又与他有深仇大恨,又该如何活命?这岂非矛盾?”
——想必降服之后,他裴宏志即便还能活命,也只是苟延残喘。日后迟早,要身死于嬴冲之手,那么这又有何意义?
裴叔业闻言,亦是吃了一惊:“父亲!何需如此?万不得已,父亲还可——”
“住口!”
裴宏志一声怒喝,打断了裴叔业的言语。他知裴叔业想说什么,府中二位伪开国,十余权天级,应可护住他们父子安然逃离咸阳。
可如此一来,他们的妻儿老小,却必将暴露于府外无数投石与弓弩之下。
“裴相之忧,确有道理。今日如天圣帝驾崩,那么无论您是否降服,都难逃杀身之祸。可如今裴相,却也不是没有筹码。”
说话之时,贾诩又往城东方向指了指:“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此时裴氏唯一的生机所在,就在那山河社稷图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