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凉意侵骨之余,卢文昌又觉愤恨。固原那些蠢货,连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都未告知京城?
莫非是那些家伙,还以为此事能够隐瞒得住?
“——嬴冲奉君命持节,提调冀州一切军务。尔固原卢氏桀骜,不遵从其命也就罢了,如今兵败之后,居然还有脸,在事后栽赃陷害?”
此时天圣帝的语音,宛如刀锋,继续往卢文昌的胸腹中捅入进去:“朕之翰林院,乃朝廷养才储望,修书撰史,选拔经筵日讲,教授皇子读书之所。可汝身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却人品不端,让朕大失所望。还有你等诸臣工,在弹劾之前,总需将事情打探清楚才是!否则会让朕,以为尔等见事不明,不堪为朝廷大臣!”
说完这句,天圣帝就再懒得理会那脸色煞白的卢文昌,径自拂袖离去。
裴宏志不禁眉头大皱,参知政事元岱周与右都察御史李阳,则亦是面色铁青,眼神阴翳。
谢灵却是神情微松,长舒了口气,想到原来只是虚惊而已。只可怜这卢文昌,被族人害苦,这次怕也要被逼上书告老,以挽名节。
而其余诸臣,则都是神情怪异的看着,然后议论纷纷。
“原来安国公早有所料,能挫败老上,果非无因。这位的兵法,确非庸人能及!”
“二十一日的时候,就有了预料么?果真是名将之资!”
“这就是卢氏活该了,私心误国,结果害人害己——”
“看来那位靖北郡王,也不过如此,竟连一个孺子小儿都不如!”
“可惜可惜,这次本可使匈奴左翼,尽数折戟冀州。却是功亏一篑——”
“吾稍后必定具本,弹劾靖北郡王!冀东之败,原不该有!”
“老夫只叹,这卢氏的人品,竟败坏如斯!”
卢文昌依然跪于陛前,听着众人的言语,那双足却似灌了铅,再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