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听闻这位,已到宛州境内的时候,还觉惊讶来着。按说这位该在城外驿站休整一夜,再由郡守府组织郊迎,可这位却不管不顾,直接杀入了武阳城。
王猛嘲讽他这里的迎候太寒酸,可其实他也是无可奈何。
当寇准下车时,也是一派雷厉风行的势头,直趋衙前。郭嘉仔细看了此人一眼,只见这位虽已年近六十,可面貌却只四十岁,精神矍铄,气势不凡。
心知此人,必定修有儒门功法在身,且修为不俗,郭嘉不禁暗赞了一声,然后主动走下了台阶:“寇公而今总算是到了!我等宛州之民,无不苦候寇公久矣,如盼甘霖。”
那寇准却没应话,而是先板着脸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才笑着一礼:“闻说国公大人出兵冀州之后,都是由长史在处理宛冀二州政务,安置灾民?本官这里,先代州府谢过!”
郭嘉闻言笑了笑,听出了寇准语中暗含的台词。可他本就准备将这二州政务归还,此时倒也没什么不满。
这位的性情行事,他早猜到了几分。故而此时既不觉意外,也无恼怒。只是心里稍稍有些不爽。反应到脸上,就是那笑意立时消减七分,眼神也更显冷淡。
接下来的事情,乏善可陈。二人都无谈话的兴致,寇准一心要将所有的文书与府库都完整接手,郭嘉则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仅仅半个时辰之后,一切的交接就已完成。
待得郭嘉告辞远去,寇准端坐于郡衙堂之上,先是眼现疑惑之色,而后就又一声冷笑。
“封衙,查账!”
在他公案前,立时有二十余位书生,纷纷躬身行礼,皆神情凝重。
寇准挥了挥手,自己先取了一本账册翻阅。而其余人等,也皆开始了忙碌。竟都是废寝忘食,哪怕天色渐暗,也无人停下了歇息,堂中点起了牛油大烛,灯火通明。
直到第二日辰时,寇准案前那堆积如山的账册,也终于一扫而空。
先是舒了一个懒腰,寇准才又抬起头,看向了堂内诸人:“如何了?尔等诸位,皆是出身太学,或为吏多年,或在商海中沉浮历练,都精擅术算之法,可有看出什么不对?”
他时隔十余日才至武阳,晚了王承恩等人十天,可并非是因脚程较慢而已。这眼前二十余位幕僚,才是他耽误至今的主因,无不都是昔年咸阳太学中,最出众的人物。
而此时他左首一人,首先站起了身:“账册并无不妥,那位国公,不但未曾有任何贪墨,反倒是多有补贴。倒是武阳,南马与怀郡的前几位郡守,留下猫腻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