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亦谐被连带的非常狼狈,鼻青脸肿衣冠不整,却毫不犹豫,紧紧抓着宁折往外挤:“秋总让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看紧你……”话还没说完,两人的背后突然出现一队壮汉,穿的却是军装,个个看起来训练有素,彪悍摄人,他们把宁折和庄亦谐围起来,然后不由分说抓起两人就往外走。
宁折毫无还手之力,人群的围殴太激烈,他一时根本分辨不清这些军人壮汉的来历。
这群如如金刚一般的壮汉很快裹挟着二人离开了风暴中心。
人群仍然跟着宁折在移动,他到哪,他们蜂拥到哪。
路口停着一辆特制的黑色军牌车,壮汉们干脆将宁折和庄亦谐扛了起来大步朝车跑过去,车门拉开,把两人利索扔了进去,自己却没上车,而是快速拉紧车门,一群人站成一排挡在了门外。
靠着这堵人肉墙,军牌车驶离了是非之地。
宁折惊魂未定,在车开动起来之后,才发现他旁边坐着的是易觉秋,原来是他,宁折喘着气怔怔看着他,不是说今天不来吗?什么时候来的?易觉秋抓住宁折的肩膀,并没说话,只是用力抓着,宁折大口的喘息渐渐平缓了下来。
来不及去想怎么回事,那些愤怒无助的人仍然追在车尾,宁折转头通过后车窗,看见一大群痛苦、愤怒、痛哭流涕的人。
车厢隔绝了那些哭喊骂声,但那些声音已经刻进了宁折脑子里,事到如今他终于因为这件事有了浑身发冷的感觉,因为害怕而浑身颤抖。
宁震慈最大的财富是来自他们,过往宁氏的每一分奢侈都是来自他们,那些人没有骂错,宁氏一家就是躺在人血骨头上敛财,易觉秋此前也没有骂错,宁氏就是不择手段,毫无底线。
终于,一股陌生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出来,是他从来没体会过的,愧疚。
车速越来越快,人群越来越远,然而越远,宁折感受到的,来自那些人的无助就越强烈。
易觉秋开口,语气有淡淡的悲伤:“无论什么时候,当灾难发生,最无助最没有退路的永远都是他们。”
宁折一直沉默,他的精神处于极度的紧张和恍惚中,自己是有罪的,他想。
法律将他排除在刑事责任之外,然而他知道,他这辈子都无法被排除在外了,他是个罪人,浑身沾血,换皮蜕骨也洗不掉了。
他捂住了自己的脸,弯下腰把头埋进了双膝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