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塞罗,就和那只小兽一样,是这么的黏人。无论是几次推开,都会凑过来,用它柔软的身体,磨蹭人类。若是抱住它,它会趁机轻轻在他鼻尖上舔上一口。在北地,只有冬风,有长夜,有无尽的寒冷。即使是上床睡觉,北地人也只会脱下外套。
与人肌肤相亲,赤、裸的皮肤靠在一起,这种事情在驽尔的人生当中从未有过。温暖滑腻的躯体,确实令人意乱情迷。而更加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男孩竟然要说温暖他!不嫌弃他的态度糟糕,不抗拒他的身体冰冷,不厌恶他的浑身血腥味。
将温暖以及拥抱,拱手送到他面前。
驽尔的老师提摩西曾经说过:“在北地,每年冬天开始雪之后,人们就会与最信任的人互相拥抱,用身体来互相温暖。严寒会夺走生命,人们只能用体温来感受彼此,体会活着的感觉。若是你将来能够遇见那个与你——互相拥抱,互相信任,互相取暖的任何生物,千万不要因为一些无聊的事情,而放弃机会。抓紧机会,或许还有改变人生的可能。”
自从失去那只小兽之后,驽尔再也不觉得他还有这种可能。
今后,也不会有。
因为他是驽尔,他是“零”,他生来就一无所有。
“塞罗……”驽尔轻轻抚摸他婴儿般柔软的黑发,在他耳边轻声喟叹,“活下去……”
躺在地上的塞罗动了动眼皮,他的睫毛如同蝴蝶般轻轻颤动,他的眼珠在他眼皮下转动。塞罗似乎听见了什么,有人在很遥远的地方对他讲话。他想要睁开眼,可腰部却疼痛到麻木,让他一时间醒不来。
塞罗躺在一片混沌当中,和虚空当中的敌人搏斗。他挣扎了好久,才猛然睁开眼睛,忽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
天已经黑了下来,他周围空无一人。
“我没事?”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个遍,除了腰部被击中的地方,有一块乌青,他一点伤痕都没有。从那块乌青的形状和大小看来,应该是由刀柄的钝击造成。
“我没死!”塞罗挠了挠头,低声嘟哝。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烦躁地用力了几下蹬腿,脚下扬起一片尘土,“啊,该死!好痛!疼死我了!驽尔这个混蛋,下手还真重!不要让我找到你,不然我会割下你的脑袋!”
“你要割掉谁的脑袋?”墙上的阴影突然发声,把塞罗吓了一大跳。
僵硬地扭过头,塞罗看见身材高挑,身段妖娆的男人,从转角出现。月光将他的黑影投射在墙,他一步三晃地慢慢靠近塞罗,微微弯曲的眼睛,眼下腥红的泪痣,所有的一切在月光下都令人悚然。
“蜜桃!”塞罗赶紧坐起来,握紧腰间匕首,“你竟然没离罗河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