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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机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巾帕递给满头是汗的张汝霖,然后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过之有?”

张汝霖道:“学生也是如此想的,但如今林相门下,在庙堂上除了孙稚绳,就属方世叔,学生怕得罪他以后难容……”

李廷机笑道:“无妨,你毕竟是我的门生嘛,但你要清楚以后林相与沈相迟早是要有一争。”

“能不争吗?”张汝霖为难道。

李廷机哈哈笑道:“若不争,也不是官场了。是了,新民报上林相的文章看了吗?这些话你每一字都要于心底揣摩,此关乎将来朝政之走向!”

“学生看了,但不得门径而入,反而学生不明白,林相入阁负天下之望,正当励精图治,大有作为之时,为何却着手些不起眼之事。”

李廷机看了张汝霖一眼抚须笑道:“微风吹幽松,近听声愈好。你能治理好一个县,但却不一定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国家之大,种种干系盘根错节,你要站得位置不同,所看所闻也是不同。你记住,今后三年之后不好说,但五年后朝政走向定在林相的方寸之间!”

张汝霖躬身道:“学生谨记恩师之言。”

李廷机又叹道:“可是林相如今何尝不是如履薄冰。”

此刻京中另一座宅中。

现任京师教谕,同为林学五子之一的袁宏道,也在反复读着新民报。

袁宏道用功有所不同,理学之中有一等熟读精思的读书方法,向为读书人所推崇。

这熟读精思就是‘大抵观书先须熟读,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继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然后可以有得尔。’

袁宏道就是用如此读经之法来读林延潮施政之言,初时不解其意,但读着读着越是能融会贯通。

“此绵绵用力,久久为功,金玉之言!”袁宏道觉得有所得,不由抚掌笑道。

正要继续用工之际,袁宏道但闻外头下人禀告道:“老爷有客人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