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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一出,吴惟忠亲来林延潮营中哭诉。

林延潮心道,这于道之实在是欺人太甚,石星与自己作对,二人纯因彼此立场不同。但于道之则是贪婪成性,将朝鲜当作了自己敛财之地,甚至逼死了战功赫赫的大将。

吴惟忠哭诉道:“当时钦差陆续派人来逼,前头派人来核查王游击平日有虚报冒领之事,后头又派人说上一次顶撞李提督是王游击带了起的头,要追究杀旗牌官之事,然后又要追究安康战败之事,王游击屡次三番求见钦差,但都吃了闭门羹。”

“我上门本想求情说了两句,也被钦差赶出门来,我与王游击说到晋州请经略大人主持公道。王游击说钦差与经略不和,恐怕经略的面子也是难卖,何必叫人为难。我与他说,经略大人必有办法救你。哪知我刚回去,就听说王游击又到了钦差府上跪了一夜,哪里见了之后,钦差告诉王游击一句,弹劾的奏疏他已上呈朝廷了。”

“王游击听后羞愤不已,回到了营里当夜就举刀自尽了!”

林延潮听了拍案道:“好个于道之,真当着自己的钦差,就无法无天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陈济川入内,看了吴惟忠一眼,然后与林延潮低声耳语道:“启禀经略大人,钦差于大人求见!”

林延潮心知对方必有说词而来的,他看了吴惟忠一眼问道:“王将军有无遗疏留下?”

吴惟忠拭泪道:“有,其中尽是悲愤之词,陈述钦差如何嗜财如命,向他勒索钱财。”

林延潮点点头道:“好,先将遗疏给我保管。”

吴惟忠当即从袖中将遗疏奉上,林延潮看了一遍后道:“吴将军,此事本经略已是知道了,到时候必会为你们南军讨回公道!”

吴惟忠抱拳道:“多谢经略大人了。”

当即吴惟忠离去,林延潮对陈济川道:“你告诉于道之说我没空,让他先等候一二,另外请一个善于模仿他人字迹的书手来,将此疏临摹一遍。”

陈济川称是,立即从林延潮幕中一名书手将王必迪的遗疏抄写了一遍。

林延潮看了一遍,将临摹的奏疏放在盒子里,真的令陈济川好好保管。

办妥之后,林延潮方召于道之入内。对方一入内即是热情一揖道:“经略大人,许久不见!”

林延潮看了于道之一眼,此人方才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怠慢而有所怨色,看来确实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