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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顾塘之言,焦竑心底一紧,陶望龄这答不好,会引起当今儒学三派一场大争论。

陶望龄闻言则道:“敢问顾兄师从何门?”

顾塘当即道:“先师近溪先生。”

陶望龄点头道:“原来是近溪先生,听闻近溪先生于乡里去世,实是我儒学的损失。但我有一事不明请教顾某,近溪先生传自于王学哪一脉?”

顾塘当即不好说,王阳明死后,王学一分为七,哪一派都说自己是正宗。

陶望龄道:“圣人之后,儒学一分为八,都说自己是圣人真传,汉武帝独尊儒术,但百家仍在,到了宋时,始扫尽百家归于宋人,而今又扫尽宋人归于朱子,对于朱子一门难道就是孔门正道吗?”

“那么依先生所见呢?”顾塘有些不服气问道。

陶望龄笑了笑道:“当年学功先生曾与我说了一个故事,他说有一个南方人北上求学,遇到大风雪,都快要饿死了,幸亏一家人收留,主人家给他端来黍饭。南方人只吃稻米,从未吃过黍饭,但饥饿下无暇分辨问主人家,这是什么如此好吃。主人家笑着说,这是黍饭,因为你肚子饿,所以觉得好吃,因为好吃,故而能吃得饱。故而不会去分辨他是黍米还是稻米。”

听了陶望龄之言,焦竑,汤显祖都是点头。

众士子也露出恍然的神色来,陶望龄继续道:“今人小至儒学,大至问道,犹如择食,只问喜不喜吃,不问吃不吃得饱,无论朱学,王学,林学犹如稻米之南,黍米之北。是以谋道如谋食,只要是真饥之人,何来择食之说。至于平日是爱吃稻米,还是黍米,从心尔!”

陶望龄之言,迎来了下面读书人的一致掌声。

一旁林世璧也是鼓掌道:“真知灼见。”

陶望龄起身躬身谢过,脸色淡然,半点没有自骄之色。

而焦竑这时候对陶望龄,林学已是大为改观,这时候他在台下忍不住道:“林学只谈事功,只谈外王,为何不谈性命,不谈内圣?”

众人看去,已有士子叫起来道:“这不是焦先生吗?”

“不错,崇正书院的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