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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竟被高公公这几句堵了回去。

天子本以为可以压下高公公,却不想自己在太后面前,以往都只是俯首听命的份。一个月前,天子就算明知武清侯贪赃枉法,但在太后面前也是半个字都不敢提。眼下刚扭过大势,但乍然下想要完全强压高公公这些宫里老人,却是办不到。

高公公又叩头道:“奴才言尽于此,请陛下明鉴,奴才还要回宫服侍太后。”

说完高公公起身走了。

高公公离去,天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高淮,张诚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才是。”

天子向高淮,张诚道:“朕这皇帝竟当真是窝囊。”

张诚与张鲸都是眼下司礼监太监张宏的干儿子。

张鲸聪明干练,但性贪婪。

张诚则不同,在司礼监时,张宏曾与他说了五代时优伶敬新磨之事。

当时唐庄宗于中牟田猎,纵马践踏百姓的禾稼。中牟县令于唐庄宗马前力谏,唐庄宗叱去,要杀这官员。时敬新磨追禽至马前,为皇帝骂之道:汝为县令,却不知吾天子好猎,怎么放纵老百姓开耕种稼,以妨天子驰骋?汝罪当死,请行刑。

唐庄宗听了笑而释之。

张宏与他说,我等太监,实与优伶一般粗鄙,被人看不起,但也是与百官一般侍奉君王,若是不滥权,不扰官,不害民,也算是为天下老百姓做好事了。

张诚道:“陛下,内臣也以为如高公公所言,不可令武清侯难堪,否则就是伤了太后与陛下的母子之情。”

“但下面众议如沸,武清侯与其子犯了这么大过错,就算抄家充军都是轻饶的。眼下若连夺爵都不办,天下臣民会以为朕不公,朕如何向天下交代?”天子气道。

张诚道:“陛下,武清侯父子之骄纵不是一日两日,但内臣以为陛下还是应以太后为念。若是太后因潞王之事已是闷闷不乐,再闻武清侯被夺爵,那是何等伤心。除非陛下决定与太后,从此母子不相认,否则夺爵之事切不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