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页

“林三元,此乃以卵击石!”

“不,此敢为天下先!”

因一封奏章,通政司里,官员们乱成一片。

文渊阁中。

张四维坐在宽椅上,神情疲倦,以手指捏着眉心。

这一个月来,言官奏章交递攻讦,他左支右绌,实已是精疲力竭。

前一段其弟张四教来家信,说老父病重的消息。

张四维的父亲张允龄,当年用一辆小车,从山东河南买粮运粮兑盐引,换来了张家今日的基业。

张四维听闻老父病重,念起了年少时进京赶考时,父弟在黄河渡口相送。

张四维坐在孤舟上,一别千里,谁料科举得意,中进士选翰林,父亲又与兵部尚书王崇古,内阁大学士马自强两家联姻,垄断整个山西的盐业,张家更进一步。

想起父亲对张家一生的贡献,张四维忍不住唏嘘。

若是张允龄真的病重,那么自己身为首辅要返回守制,按律制需二十七个月。不去不行,张四维没有张居正这么大的胆子,敢于夺情。

若张四维自己这一去,这首辅当由申时行来替补。

申时行是个敦厚之人,任首辅后不会清算自己。何况自己任首辅日浅,也没什么把柄好让人抓,退下去正好将这烂摊子丢给申时行。自己没有张居正,以身当国的气魄,所以首辅这位子就烫屁股。

想到这里,张四维仰头望着窗外朱红色的宫墙,然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相爷,相爷,出大事了!”董中书一脸惊慌地进入值房。

张四维厌倦地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