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的家人不是傻瓜,当然是不肯干休,将官司打到了都察院。
一名三品大员死于狱中,这对于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的大明朝简直是件不敢想像的事。
张居正对政敌可谓残酷,但也只是把人一撸回家了事,点到即止,大家骂骂你也就算了。若是将人干掉,就是践踏了规矩,坏了底线,连张居正也是不敢这么做,否则就是与朝野上下决裂。
劳堪没有张居正的地位,还搞死了一位朝廷正三品大员,虽说他的奉了张居正的意思,但张居正只让他将洪朝选拿下,又没叫他把人搞死。故而此事他想压也是压不住,若是张居正在京师硬罩着他,否则缇骑早就将劳堪拿至京师问话了。
此刻劳堪将手里的茶碗放下,捏了捏额头,将烦心之事暂且放下。
然后劳堪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个幕僚问道:“林宗海回府了吗?”
几名幕僚左右看了一眼,一人上前道:“回禀制台大人,状元公已是回府了。”
劳堪点点头道:“派人盯着点,他回府后,有什么人去府上拜会过他,他又去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都要一一记下,报给我知道。”
“是。”
劳堪见此点点头,一旁幕僚道:“东翁不必忧心,林宗海虽是翰林,又为宫坊官,位极尊贵,但那不过是在京城,眼下恶了相爷,就什么都不是了。何况此人仕官不过一年,在官场根基尚浅,料想不会是第二个洪……”
说到这里,此幕僚意识失言,当下闭口不说。
劳堪横了他一眼道:“本院岂是担心他这个,只是顾及此人乃状元,在本地士林间颇有声望,还有那个文林社,也是他一手操持的吧!”
“是的。”
劳堪冷哼一声道:“文人结社,还不是为了对抗官府,你看着吧,此人开罪了相爷,回到乡里,必到处散布相爷的恶言,他若是敢这么敢,看本院……”
“东翁,不可啊!”几名幕僚一并焦急地齐声劝道。
劳堪听了也是长叹一声,摆了摆手道:“本官岂会不知分寸,洪朝选一个也就够了,此人虽开罪相爷,但却简在帝心,我不会动他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