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街道上炮火横飞,深蓝星建筑物又一味追求复古华丽,各种没有实际作用的装饰很多,比如喜欢把窗台加宽,折腾成一个小阳台的样子,其实只是外观本质还是一个窗户,所以被流弹扫中后,乱七八糟掉下来的东西也多。
路面到处都是坑,还有损坏冒烟的武装机器人,有的被扫中能源块,直接爆炸,金属零件弹射得乱飞,势头狠猛,能直接将地面砸出一个小洞。
危险示警的念头不断在脑海中叫嚣。
也不知道是否错觉,唇间清浅的吻好像抹淡了死亡的威胁感,仿佛他们身处的一小块地方,就是唯一安全的地方。人在临死时,往往行为反常,温栾也没去计较到底是自己吻人还是被吻,只希望那一刻延续得长一点就好了。
但是这个美好的幻觉也很快被打破了。
温栾记得他们的唇还没有分开,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恐怖的危机感就无情袭来。温栾一直觉得死亡是有气息,就像附骨的阴寒缠绕不去。
他重新听到激战的炮火声、爆炸与深夜的惨烈呼喊,唯有带着温度的唇,还在他的嘴唇上留恋不去,他们靠得更近,连手臂也交叠的相拥在一起。温栾再次沉溺进去,致命危险的警示被他抛掷脑后。
因为这里,无处可逃……
记忆随后终止,温栾只感到整个后背,从颈到腰的细微刺痛,意识就被黑暗吞噬了。最后一个模糊念头“祷告总算灵验了,死得不痛苦”。
但是现在温栾郁闷了,他竟然还没死!
小心翼翼的挪动步伐,将整个狭窄的房间丈量了一遍,期间温栾被墙壁电了无数次,苦恼的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别说桌椅床铺,连杯子破碗都没有一个。
温栾拽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确定还是晕迷前穿的,也没有严重的伤,连右臂的骨折都被粗粗治疗过了,因为扣紧的金属环,连动都不能动。
不管怎么说,战场上捡回一条命,没缺胳膊断腿,已经很幸运。
温栾没有暴躁的做什么破坏举动,他侧耳倾听房间外的动静——隐约的哭声,大骂,多半是异国语言,零星出现几句通用语,都是在惊慌的申辩无辜,与之相对的是军靴踩地的响动,斥喝,更远处还有惨叫,以及什么烧焦的味道……
“不不,我没有见过哈多斯家族的人!你们搞错了!”隔壁传来一个清晰的哀叫,随后就是电流窜动的哔噼响,哀叫转为凄厉大喊。
有人重重踹了一脚隔壁的牢门:“进了情报局秘密监狱的门,你就已经是一具尸体!识趣点,等会提审时坦白罪行,可以死得痛快……哈哈!”
隔壁惨叫声逐渐削弱,两个沉重的军靴脚步,经过温栾这间牢房门口,听声音他们还押送着一个犯人,温栾听到了那个人的挣扎与哀求:“你们不能……我是财务大臣的秘书,普凯特大人需要我!你们不能这样捉拿政府机要部门人员!”
“得了吧,今晚炮火连天,谁知道一个可怜的秘书官下落呢?我们会转告普凯特大人,他的秘书不幸身亡!没准国会还追赠一枚勇气勋章给你,在政变之夜被叛党炸成灰的秘书官!”
“不——”绝望的声音,指甲试图抓挠两边墙壁,竭力挣扎最后仍然被残忍拖走。
温栾完全僵硬了。
所以,他不但倒霉的被抓进监狱,还是一个类似集中营的残酷地方?
难道因为他是东方人,又不虔诚,所以每次祷告都会失败?温栾扶额,他都不期望时空穿越回到陨石镇了,连死的愿望都那么艰难?
温栾纠结的发现,如果他遭遇审问,他想坦白也说不出什么东西。
一个摩尔威亚的外交官随从,却连摩尔威亚共和国在哪里,首都叫什么,国家元首是谁这种基本问题都不知道,这不是开玩笑吗?
辩解自己是星际海盗的俘虏,稀里糊涂跟着张森来到深蓝星的?更要命了,除非温栾是蛮荒星球来的,否则不管是哪一个国家,都应该有身份来历。
说自己是遗失人口?估计上次逃出深蓝星,并且拐带系尔的事情就会被挖出来,后果更不堪设想!
温栾下意识的摩挲嘴唇,他不知道那位一夜情对象现在怎样了。
估计也被抓了……温栾翻着白眼想,这真是厄运一样的情感历程啊!逃难路上偶遇,恐怖袭击的唯二幸存者,共同的必死职业,最后还被俘虏了蹲恐怖监狱。
恐惧在这个时候,毫无用处,温栾冷静的坐在地上,思考要怎么样保住命(逃狱暂时放到一边,先完成小目标),最后他遗憾的发现,尽管系尔不靠谱,可是目前只能等机甲回来,难道他还能指望流落到蛮荒星球的吉姆,或者做了吸血鬼的迈科吗?
熟人归熟人,换了温栾,也不介意在危急时帮吉姆迈科一把,但如果要温栾冒着巨大风险去救人,这就没得商量了,他们又不是挚交好友!
至于吸血鬼——不是温栾看不起蝙蝠,而是在这个高科技时代,吸血鬼算什么呢?穿上机甲谁还怕咬?吸血鬼害怕高热高温,随便一把能量枪就能达到这效果,血族移动速度再快有什么用。几门炮对准那个区域扫射,绝对能轰得蝙蝠渣都不剩。
温栾郁闷的想,他的性命就要看系尔与那台机甲比拼的输赢。
如果输了,被强制关机格式化的系尔,大概不会再来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