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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一脸“虚弱”的戴举目光也是闪烁不定,碰上李解这个怪物,运气太背,这一点,他认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啊,大难不死,果然必有后福!

子橐蜚“大厥”之后,短期内就是丧失了梳理朝政的能力,万幸的是子橐蜚没死,要是死了,实际上戴举反而处境更加艰难。

只有子橐蜚活着,他戴邑城主才是国之栋梁,否则换了个主君,谁知道谁啊。

那么短期内,对子橐蜚影响力最强的,又或者说能够让子橐蜚最信任的外臣,绝对不是外戚家族,而是同为公族血脉的戴氏族长!

心头转过各种想法,戴举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场仗打不下去了,要结束。

不过结束的方法,一定是宋国认输,怎么认输不知道,如何大出血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的那些同僚,一定不会去做这个“卖国贼”,跟傅人,跟逼阳子妘豹,又或者说跟江阴子李解谈判的人,一定是他戴举,也只有他戴举。

这在别人看来,是一场苦差事,是极为憋屈极为屈辱的事情。

但是戴举不这么看,甚至他也猜到他的同僚们,肯定也拿这个事情来笑话他。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换个角度来看,短期内掌握庞大权力的人……难道不是他这个跑去跟傅人求和的“卖国贼”吗?

至于说怎么卖国,割地赔款还是出卖百姓,这算个事儿吗?土地是宋国的,是国君的家业;百姓是宋国的,是国君的子民。

将来有人咬牙切齿地咒骂,他戴举怎么可能是第一罪人?如果子橐蜚完好无损大权在握,倒是可以把事情宣扬成戴举谈判毫无底线,只要宣传得多了,底层也会认为这事儿罪在谈判之人,忘了罪魁祸首,其实应该是统治者。

但现在子橐蜚“大厥”不起,看似黑锅背了起来,但因为没人帮子橐蜚行动说话,人们只会对戴举更加同情。

“将吾抬往君上大营。”

“主公?”

“快!”

不多时,十几个或多或少有伤在身的戴氏子弟,就抬着“半昏迷”,看上去虚弱到随时可能嗝屁的戴举,前往子橐蜚的营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