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真没见识过刘更生的本领。
任弘却神情轻松,对刘更生的父亲,宗正刘德道:
“小儿辈破敌足矣。”
任弘对自己的关门弟子有足够信心,或者说,他明白,真正能决定今日会议胜败的,不在辩论本身。
亦不在旁枝末节、奇术巧技,这些东西只能锦上添花,却不能逆转大局。甚至连任弘五年来给左传添加的新义理内容,都不是关键。
那么,胜负究竟取决于什么呢?
“陛下到!”
随着一声谒者的吆喝,从任弘到头戴巍峨儒冠的群儒,都起身作揖,天子来了。
刘询身边,则是已经九岁的皇太子刘去疾,今日之会,刘询打算让儿子也来听听,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这次辩论,会决定到他儿子那一辈时,大汉该以何种理念来治国。
刘询让众卿诸儒平身,目光却与任弘对到了一起,相视一笑,一如往日。
可二人心中都明白,时至今日,他们已再没了朋友间的完全信任,也没了共同对付霍光、匈奴时的默契知心。取而代之的,是君臣相得外表下,那隐隐的裂痕与疑虑。
这就是唯一能决定石渠阁会议结果的东西了。
“取决于他的格局与魄力。”
“也取决于我的选择!”
这是任弘的觉悟,废兴由於好恶,盛衰继之辩讷?其实所谓政治,就是利益交换,这是比一切情谊故交都靠谱的东西。
任弘落座于巽,刘询则携太子坐于乾位,对石渠阁诸人笑道:“从今日起,连续两天,朕都将亲临石渠阁,听众人讲议《五经》同异,诸位当百花齐放,畅所欲言,勿有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