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充国道:“如今陛下遣我北上,难道真是为了谨防盗贼?”
“西安侯在大司农大刀阔斧改制,又是为了什么?”
“翁孙是说……”杜延年恍然,果然如他所料,天子和任弘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以他的政见,是应该上奏疏反对的,但此事机密,赵充国能告诉他,是出于信任,若是泄禁中秘,非但他要倒霉,赵充国也要受牵连。
“大将军在时,有幼公拾遗补缺,像萧相国那般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元霆之役,老夫方能建功,现在和那时一样,还是幼公为我后盾,老夫,还能相信幼公么?”
赵充国站起身,这位和匈奴战斗了一生的老将军,真挚地向杜延年请求:“我想打一场漠北之战一般的大胜,一劳永逸解决匈奴,幼公可愿助我,与老夫一起,完成大将军灭胡遗愿?”
杜延年眼中隐若有光:“我不提议与匈奴交战。”
他朝赵充国回揖:“但杜延年,会履行职责,只要在西河郡守任上一天,便倾力相助!不会让翁孙和前线将士,少一粒粮食!”
等赵充国走了后,杜延年也接到了天子的申饬,发现只是埋汰了他一顿而不是气急败坏的撤职后,杜延年哈哈大笑。
确定了,真是一位有耐心的圣天子。
杜延年遂让人将府邸中的酒全倒了,他洗心革面,开始打起精神来,选用良吏,捕击豪强,一时间郡中清静。
而到了四月份,负责在各边郡建立常平仓的太仓令耿寿昌,也带着一份大司农的要求来到西河郡。
杜延年一看,却是任弘要求上郡、西河、朔方修缮秦直道,将破损垮塌的地方统统修缮,并加固路面。
至于原因,杜延年看了后就乐了。
“为在年末时,迎匈奴左贤王稽侯珊入朝为质?”
明明是外宾优先,朝中贤良文学们却十分赞成,他们将此视为汉与匈奴恢复和平的机会,这是贤良文学努力了十余年的事,又夸了任弘一番。
但杜延年可不信,他冷冷一笑:“修缮秦直道,恐怕是为了来年大军顺畅北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