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隔着牢房,约梁丘贺一起背诵《易》,为他打气:
“孔子穷乎陈蔡之间,藜羹不斟,七日不尝粒,难道不比你我更凄苦?”
“我是同时得罪了天子、义阳侯、西安侯等,不知何日方能获释,但长翁不同,天子圣明,虽将你下狱,但日后长翁必将因祸得福!”
……
“义阳侯还有话要对老夫说?”
而大将军幕府处,结束了对用兵北乌孙战事的商议后,义阳侯傅介子却迟迟未退,霍光看出他想说什么,笑道:
“莫非是对集议之事心中有疑?”
傅介子对这位从未央厩苑里,一手发现提拔了自己的恩主垂首:“建平侯杜幼公乃是大将军故吏,先前附和魏相,以淮阴侯之事比之于道远,朝臣多以为这是承大将军之意。”
“胡言乱语。”霍光摇头否认:“杜幼公何时承过老夫的意?”
他笑骂道:“孝昭时,丞相车千秋为了开脱其女婿少府徐仁纵容桑弘羊党羽一案,不经天子同意,便擅自召中二千石以下集议于金马门。老夫本欲将他也一起连坐,杜延年与我争执了一宿,最终说服老夫饶恕车千秋,让他体面告老。”
“幼公又常劝老夫,说孝武晚年岁比不登,流民未尽还,宜修孝文之政,示以俭约宽和,顺天心,悦民意。老夫纳其言,举贤良,议罢酒榷、盐、铁,皆自幼公而始。”
“他承我意?我承他意还差不多!最后多是老夫听了他的。而在开西域、击匈奴上,你主急,他主缓,中朝历次集议,不都是如此么?”
霍光手下武将倒是不少,赵充国、傅介子、范明友皆能独当一面。
而所器重的文臣,莫过于田、杜两延年。
田延年是大将军背后的推手,也是他阴暗权谋的无限延伸,专做脏活。而杜延年,则是霍光摆在面前的镜子,能看到自己做得过分的地方,加以修改。
若无此二人,他走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