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禅幕须很享受这一刻,夸奖了开弓的儿子,让他们记住:“数十年前,乌孙欺凌乌禅幕时,比这更加残忍。”
他洋洋得意:“当初乌孙人举起屠刀时,可曾想到有这么一天?”
……
夜色深了,匈奴人和乌禅幕人的暴行告一段落,只剩下浑身是伤的乌孙女奴在轻轻哭泣。毡帐的主人们则睡得很沉,一百多年了,自从匈奴占据这片草原后,还从未遭到外敌进攻,只有他们每年出动,去劫掠勒索绿洲城郭的份。
但凡事,总有第一次。
当太阳照在九曲十八弯的开都水上时,警报的号角吹响,惊醒了睡梦中的男人,也让早起提水、制酪汁的女人不慎弄翻了奶桶,已经起了泡沫的白色羊奶在枯草上蔓延。
匈奴牧民和乌禅幕的武士们走出毡帐,不安地朝下游方向望去,发现在黎明的薄雾中,出现了一支军队庞大的身影。
近万骑风尘仆仆,分成几个横阵缓缓前进,然后加速慢跑。那是来自焉耆的汉军,他们赶在匈奴人获知焉耆之战的消息前,顺着开都水急行军数日,才找到了匈奴和乌禅幕的第一个驻牧地。
就像数十年前,冠军侯率军突入河西走廊大杀四方一样,未来几天内,战争的火焰,将烧遍这片宁静的草原。
“是谁说的来着?‘只有拥有被射杀的觉悟,才有开枪的资格’。”
任弘举起剑,指向这些在战争中并不无辜的帐落。
“匈奴人啊,当你们挑起这场战争,对乌孙举起屠刀时,做好被杀的觉悟了么?”
……
第318章 然后知松柏之后凋
开都河水弯弯曲曲,乌禅幕须骑着马沿着河岸仓皇狂奔。
他从来没想到,昨日还在肆意玩弄乌孙俘虏,自命猎人的自己,今日会忽然变成猎物,看看左右,一起从汉军袭击中跳出来的部众已完全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