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张嫣,年少入宫为后,却无生养,竟没有在剧变中身死,只被移到幽静北宫居住,直到孝惠驾崩后的第二十五年,她才病逝。
死者已矣,存者偷生。
平陵旁边,自然也有上官氏一席之地,可自己要顶着这“皇太后”的凤冠到何时呢?
会不会也像张嫣那样,在宫里孤苦伶仃数十年,从十五少女,变成五十老妪,而霍氏这堵墙,真能让她靠一辈子?
回去的路上,远远眺望安陵,上官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可纵明白又如何,她就像被蛛网死死缠在庙堂房梁上的白蝴蝶,纵想挣脱,却无计可施。
上官澹闭上眼,两行泪从光滑的脸颊上流下,这次不是为孝昭皇帝哭泣,而是为自己而流。
……
不论上官澹心中作何想,今日下葬仪式结束后,除了皇太后、皇帝与宫中近臣依然丧服如礼,群臣皆换上了吉服,开始恢复常态。
大汉从持续了将近两个月的大丧中抽身,要专注于伐耽搁了许久的伐匈奴之事了。
“你说我一个常侍骑,怎么就成了道远的副都尉呢?”
杨恽摇着头,手里揣着副都尉的印章,虽然先前与张敞说要跟着任弘出击匈奴,但那只是玩笑,这次他却是被身为丞相的杨敞,加塞进任弘队伍里的。
因为杨敞似乎看准了任弘必能立功,想让不能继承侯位的杨恽镀镀金。
任弘倒还有些嫌弃杨恽这没上过战场的家伙:“子幼为副都尉,懂如何行军打仗么?”
“不懂。”
杨恽老实回答:“但我熟读汉匈历次大战经过,边境舆图闭着眼都能画出来,平日有文书杂物,直接交给我来处理,保证又快又好,我还熟悉军法,可以替道远立规矩约束。”
他笑道:“行军法时,坏人我来当,好人道远来做,打完仗,算我一份微薄功劳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