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在辛武贤看来,傅介子之所以能顺利封侯,也与他得大将军赏识分不开。
“若不为外戚子弟,无父辈荫蔽,更没有得到大将军瞩目的人,就只能靠自己了。”
“就像我,就像道远。”
辛武贤指着任弘笑道:“道远此行作为护羌校尉,恐怕也被朝中赵翁孙等人叮嘱了一番‘大局为重’之类的话罢?可道远,肯定不会甘心赴任后无所作为吧?否则也不会刚到金城郡,就在金城县赎买了一个叛羌。”
得,这么快就被知道了,任弘停止了咀嚼,看向辛武贤:“辛都尉知道龙耶部之事?”
辛武贤道:“我毕竟早道远来金城郡大半年,也就朝中诸公被蒙在鼓里,此事在金城郡不是秘密。而先零羌意欲重返湟水,更是人尽皆知的事。”
他面容肃然地说道:“我前几日去湟峡巡视,发现先零羌已不满足于占据龙耶部的地盘,开始渡过湟水,侵入北面小月氏的草场了,想必今日,郡守就会召道远去商议此事,道远以为应当如何应对?”
“失礼了。”
任弘将嘴里那块硬硬的羊皮吐了出来,它真像极了金城羌中之事,难咬难嚼,咽下去也没啥营养,搞不好还会噎住脖子。
见任弘不答,辛武贤索性道明了自己的意图:“我相信以道远在西域的作为,绝不会对此坐视不理,然而浩星郡守老成持重,一味绥靖先零羌,去年我没来时,便坐视龙耶部被吞并,如今越发猖獗。”
任弘颔首,心里飞速消化着入金城郡以来获知的情报,果然如他所料,金城郡守、都尉在羌事上是有矛盾的。
浩星赐主绥靖,而辛武贤主攻伐,大汉的太守权力比秦时更大,尤其是边郡,下马能治民,上马能治军,浩星赐手下有属官太守长史“掌兵马”。
而都尉也要听太守号令行事,辛武贤这西部都尉权力有限,只能被动应敌,若想主动出击,根本绕不过浩星赐。
所以他需要盟友,任弘的到来,犹如久旱甘霖。
任弘看向辛武贤,低声道:“敢问辛都尉以为,应该如何应对?”
辛武贤道:“绝不可对先零羌一味忍让,此养虎为患也,道远作为护羌校尉,有将羌事回禀朝中的权力,不如将此间原委说得严重些,一一奏与典属国,叫大将军知晓,我也会一同上疏。”
“而身为护羌校尉,对诸羌可安缉,安缉之,可击,击之。如今既然先零羌自寻死路,不如你我合力做一番大事业,道远负责定计,我来调兵遣将,在先零羌侵犯湟北时果断出击,将彼辈驱逐回鲜水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