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上场的贤良文学就更扯了,一个个煞有其事地描述,雷神若力士之容,谓之雷公,击鼓时则有雷声隆隆,而闪电则是雷神在空中甩动神鞭。
这已经是怪力乱神的范畴了,不知道孔子若活过来,看到这帮徒子徒孙如此作妖,会不会气晕过去。
张匡有些气恼,反问到:“如此言之凿凿,汝等见过?”
儒生们顿时来了劲头:“吾等虽未见到,但古人所载,岂能有假,汝等敢说没有?对苍天大不敬,天雷下一个就劈了你!”
汉儒跟春秋时的儒家很大程度不是一回事,尤其是齐学,将齐地的权变、阴阳方术,甚至是民间迷信都往瓶罐里塞,于是就造就了齐学理念中鱼龙混杂的局面,若只看到“大复仇”和“权变”的优点,就以为全是好东西,喝下去是会毒发身亡的。
这场面连鲁学的几个博士弟子都有点看不下去,可惜极少谈灾异的榖梁春秋未能列为五经,他们也只能假装没听见,反正裁撤珠崖是关东儒士的集体诉求。
就在贤良文学们群魔乱舞之际,一篇简牍却由御史中丞于定国捧着端了进来,呈到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御史大夫杨敞面前。
“这是何物?”
杨敞接过来一看后,立刻就清醒了。
“这……西安侯这是……”
“御史大夫,念还是不念?”于定国是官吏学经的典型,只不过他学的不是位列庙堂的公羊春秋,而是在民间扩张迅猛的榖梁春秋,心里竟隐隐希望齐学几家博士能栽个跟头。
杨敞犹豫了好一会,思索大将军霍光等人对此事的态度,应该也是厌恶齐学诸博士动不动以灾异绑架朝政的,才下了决心:“念!”
于定国遂大声宣读起这篇文章……不,应该是檄文来!
在场的典属国官吏先是振奋,然后又有隐隐的不安。
而博士们则先是呆滞,旋即满目愤怒。
“阴阳分争故为电,阳阴交争故为雷,阴阳错行,天地大骇,于是有雷、有霆!”
“故雷电乃自然发生之事,与天意灾异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