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都死了。”
他再度端起酒盏,面露讥讽地说道:“而我只是一个马童,没有他们那般大才,所以才在巫蛊事中幸免于难。”
郑步广站起身来,一边击节一边唱了起来:“直木先伐,甘井先竭。朽木苦井,是以免患。”
歌罢,他看向若有所思的任弘:“孺子,汝大父的事我讲完了,你方才用来祭奠卫将军的那木匣里装的是何物?将它留下,你便可以走了。”
任弘却摇头道:“郑园令,我恕难从命,那物件只能让长平烈侯看一眼,却不能留下。”
郑步广皱起眉:“何意?哪有来祭祀却将祭品带回去的。”
“因为我带来的,是两颗人头,将要挂到长安北阙的首级。”
任弘揭开了木匣的盖子给郑步广看,尽管用石灰腌着,但还是难掩腐臭味。
郑步广仔细端详:“谁人的头颅?看着不似汉人,也不像匈奴。”
任弘笑道:“这是龟兹王和尉犁王的人头!”
少顷,等任弘将他这半年里在西域所做的事大概说完后,郑步广只愣愣地看着他。
当任弘又一次要为其添酒时,郑步广却伸手止住了他。
“好后生,做得如此壮举,你的确该来知会卫、霍两位将军一声,还有这酒……得由我来给你倒!”
……
郑步广十分好酒,当任弘谈在西域遇到的事时,他每说一句话,郑步广就要叫一声好,再送一盏酒入喉。
但酒量却不好,很快就醉了,却不好好躺着,摇摇晃晃地非要送任弘出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