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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吴宗年想象中,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谴责。

奚充国看似绝情的话,实际上却是在帮自己,让自己的家人不至于如李陵那样被族灭啊,这就是有过命交情的袍泽。

随着奚充国的一声声骂,吴宗年眼里含着泪,攒紧了手,胡须微微抖动,这一刻,他好想往前走几步。

他在右贤王处哪怕投降了,也依然心心念念的大汉啊,就在两百步外,关外胡尘喧嚣尘上,关中却仍树立汉旗。

只要走过去,张开双臂拥抱铁门,奚充国或许就能再发一弩,结束自己的屈辱。

若是侥幸未死,身后暗暗用弓箭指着自己的匈奴人,也会补上几箭,彻底带走他这条已经不再忠义,不再高尚的性命。

可这懦弱的腿,如同灌了铅,再难往前挪半步。

“吴宗年啊吴宗年,枉读圣贤书三十载,你真是个懦夫。”

在铁门关汉军的嘘声中,吴宗年转过身,上了马。

回营的路上,他好似失了魂,重新回到了去年刚投降右贤王时,忽忽如狂,自痛负汉的时光。

铁门关已经粮尽了,奚充国他们也在挨饿啊,与自己一样,两百余名将士饥肠辘辘,饱受煎熬。

“可为何,我偏就降了呢?”

投降匈奴,才没有什么荣华富贵,有的只是无穷后悔,以及不知如何回头的茫然。

吴宗年又想到的是,方才自己也没说谎,汉军确实还要二三十日才能抵达铁门,已经无粮的铁门关该怎么办?

“我能帮上他们么?”吴宗年的心里隐隐有种名为“赎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