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才能让陪嫁的奴仆们维持在汉地的习惯,思乡之情少解,他们也多是犯了过错而被遣来的,母亲说,不希望有人对母邦心生怨恨,成为第二个中行说。”
这种忧虑是必要的,汉朝最大的汉奸,便是汉文帝时,作为陪嫁奴婢去到匈奴的燕人中行说,他因此对汉生出怨恨,为匈奴单于出谋划策,让匈奴改进体制,更给汉造成了很多麻烦。
二人为了压低声音不打扰解忧公主,竟越靠越近,头都要凑到一快了,声息可闻,任弘甚至能看到瑶光洗过后微微透光的肌肤。
还是解忧公主一声“好了”打断了二人,连忙上前。
解忧公主闭了闭有些酸的眼睛,将面貌一新的节杖还给任弘:
“任谒者,你以后要记住了,旌节的顶,都是要用金缕线缝的。”
瑶光替任弘解释:“母亲,小小的姑墨城上哪去找金缕线,任君能做成这样已不错了。”
解忧公主却是个细节控,摇头道:“这黄缨穗的结法也不对,得这样。”
任弘盯着那复杂的结法,乖乖,这玩意他怕是要学好几天才能学会啊。
他朝解忧公主作揖:“公主明知这是假节杖,为何还要助我遮掩?”
解忧却笑道:“任谒者知道么?当年博望侯使大月氏,被匈奴捕获,后来逃出,先帝说他‘持汉节不失’。”
“可实际上,博望侯不似苏子卿,是被当成汉军探子捕获,一切身外之物都被匈奴夺走,他后来所持的节杖,也是自己做的。”
“这些年来,在博望侯之后,我亦见过一些汉使,带的确实是真节杖,但他们却贪婪、胆怯,在西域做谋私之事,坏了国家大事。”
解忧公主的眼睛望向东方,叹息道:“我也知道,许多年前,在大汉有一位小小假吏。”
“他随苏子卿出使匈奴,却遭遇劫难,虽然这小假吏,连副使都不算,更没有节杖,但他却在匈奴人的威逼利诱下坚持,在胡地为奴十九年,最后还用自己的智慧,帮助苏子卿回到了大汉。”
任弘了然,这说的是苏武的吏士,如今在朝中担任光禄大夫的常惠么?解忧公主认识常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