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烽燧,仍在继续向西延伸,一直修到再没有水草的魔鬼城以东。
元凤四年二月十六这天清晨,大煎候官最西面的烽燧“延年燧”。
一名燧卒在候望时,远远望见有一骑从垄城中走出,身后还追着几个胡人!
这是一场持续了一天一夜的追逐,不论被追的人,还是追逐者,都早已疲倦不堪,摇摇欲坠,只凭着本能在前进。
鼓点敲响,积薪点燃,烽烟大作,驻扎在此的十余汉骑立刻出发。
还不等他们靠近,那些胡人远远看到,便知难而退,缩回了垄城之内。
只剩下那名骑士摇摇晃晃骑行到近处,他的马儿屁股上腿上插了整整七八支箭,已走了一昼夜,此刻再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而奚充国被压在身下,他背后也中了几箭,幸好穿着傅介子让他带上的鱼鳞铁甲衣,不致命。
当奚充国睁开眼时,看到了眼前的几人:他们头上裹着的赤帻,身上披挂的战袍甲衣,方正的脸庞,黄色的皮肤,一双双黑色的眼睛,正关切而焦虑地看着自己。
是大汉的兵。
是家人和袍泽。
奚充国流出了泪,动了动干裂的嘴后,取下了胸前拼死保护的木函。
“楼兰王安归,头颅在此。”
又拿出那封已被自己汗水血水弄湿的信:
“持节使者、平乐监傅公传符书信在此。”
“此行有副使吴宗年。”
“右扶风槐里县槐树里骑士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