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电,好玩不?”
飞电靠着季夏的背,时不时扭头去看罗建飞,摇着还带着嘴套的脑袋,尾巴也无意识地一摇一摆的。罗建飞说:“飞电在笑呢。”
“真的啊?真好玩!飞电,爸爸骑快一点好不好?”季夏一边说,一边慢慢加快了速度,沿着海堤一直往前去。海岸线绵长,似乎没有尽头一样,季夏张大了嘴,冲着风哈哈大笑,突然放声大喊,“我爱飞电!”
罗建飞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季夏又喊:“我爱飞哥!”
罗建飞心跳都漏了一拍,脚下的自行车都有些扭来扭去,这孩子,怎么老做这些出其不意的事。季夏在前头大声问:“飞哥,你爱我们吗?”
罗建飞想了想,大声说:“我都喜欢!”
季夏心里稍稍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就释然了,喜欢,是浅浅的爱,总有一天,他会深深地爱自己。
他们在一处有台阶的海岸边停下来,那里有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在用面包屑喂海鸟。飞电从车上跳下来,冲向那些海鸟,吓得正在台阶上吃面包屑的鸟儿扑棱棱地飞走了。老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罗建飞连忙说:“Sorry!”
老人摆摆手,转头去看在海面上盘旋的海鸟。
季夏将自行车支起来放一边,带着飞电走到离老人稍远的地方,在堤岸上坐下来,飞电也在他身边蹲坐了下来。季夏伸手将飞电的嘴套摘了:“不戴这个了,戴着不舒服,对不对?”
飞电终于解了桎梏,伸出舌头舔了舔季夏的脸,季夏大笑着推开飞电的嘴巴。罗建飞也将车支好,将包里的相机拿出来,给季夏和飞电拍了一张照片,画面中,飞电的大嘴往上凑,季夏仰头大笑,一只手挡在飞电嘴前,斯情斯景,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这一人一犬,和谐宁馨,叫人不忍心去破坏。
罗建飞想了想,在原处蹲下来,继续给那两人抓拍。季夏伸出手,招呼他快点过去:“飞哥,过来。”罗建飞正准备过去,一直在看海鸟的老人说话了:“年轻人,你们来自中国?”
罗建飞有些诧异地回头:“正是。您去过中国?”
老人看起来似乎有一百岁了,满脸都是皱纹和老人斑,眉毛胡须雪白如霜,戴着一顶鸭舌帽,身上穿着灰色的夹克和蓝色的牛仔裤。他看了一眼罗建飞,扫了一眼季夏和飞电,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船上:“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我们的船从不莱梅哈芬出发,到过香港。我先后去过五次,但是很遗憾,没能去过中国大陆。那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国度,我收集了好多贵国的物品,瓷器、丝绸还有国画,都非常地漂亮。”
罗建飞听说过,那个年代,为了换外汇,中国许多普通文物都出口到别国。“我们国家,现在随时欢迎您去。”
老人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今年已经八十九了,汉莎航空不会接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