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隐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
先前淮阳王重病时,有一回他去祖父的书房,就曾听老公爷和潘氏在内室里谈论此人,还提到了淮阳王周曜,声音压得很低。若非陆凝犯懒走了后堂的角门,定然听不到这名字。饶是如此,在听见他的脚步靠近时,老公爷跟潘氏便立时岔开话题,分明不愿让他知道此事。
后来陆凝留意打探,也只知此人似乎是个南边的神医,与之相关的事都由老公爷最信重的人去办,半点都不往外泄露。
如此遮掩深藏,必定事关重大。
陆凝知道祖父的戒心与防备,未再多探。
谁知此刻谢清玄竟会忽然提起?
他眉峰微动,状若随意地道:“天底下自称神医的不少,却多半沽名钓誉,这人是何来路?”
“我也只是听说,心存好奇。还以为世子见多识广,会知晓一些。”
陆凝笑了下,没接话茬。
谢清玄却已从他的神情中窥出了端倪。
进京后处心积虑地打探陆家众人的秉性,他其实很清楚,比起潘氏的贪婪谋算,陆凝对他并无所求,态度也不算热络。今日偶遇攀谈,无非碍于情面而已。从最初的客气疏淡,当方才微微色变,很显然,陆凝知道汤隐的名字。且故作不知,避而不提,分明是背后藏有蹊跷。
果真是陆家!
谢清玄眸色稍寒,作势去理被风吹卷的衣袖,因不欲陆凝起疑,随口又说起了旁的事。
梅林中两人并肩而立,衣衫飘然。
从远处瞧过去,倒像是故意约了幽僻隐秘之地,商议事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