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音路上一言不发。他不说话,沈明河也不说话。两人的脸直直对着,迟音溃散着瞳孔,沈明河深深看着他。唯有迟音的手腕一直被沈明河拿捏住了力道之后紧紧握着,像是嵌住了一般。不疼,却牢固异常。

直到回了宫,迟音都不怎么有精神。被沈明河轻轻捏了捏手心,抵在自己眼前,轻望着。“想说什么。”

“朕有错。”迟音咬着唇,愧疚道。

“你有错。”沈明河面色不改,象征性点点头。眉目宛然,抿着唇陈述道。

“对不起。”迟音垂着头,没精打采的。心里仿佛被针扎般,刺痛到麻木,可偏偏又清醒极了。知道吕谦八成早就和顾行知商量好了,才能如此沆瀣一气地坑自己不手软。唯有自己傻不拉叽,就这样睁眼瞎地跳进吕谦给他挖的坑里。

亏他之前竟还屁颠颠地上赶着热心帮忙。现在看,不过笑话而已!

迟音心里犹豫半天,才嗫嚅着唇,轻轻道:“朕不该如此信任安国公。朕早就知道你与他之间有罅隙,他也不喜我们在一起。却还是轻信他,这才容他,容他……”

容他如此肆无忌惮,处心积虑地用所有能够利用的筹码来威胁你,伤你的心。

“你错在这里吗?”沈明河轻眯着眼,神情难明。仍旧盯着他,等着他回答。

屋里又归于寂静。

迟音不知道沈明河什么意思。只能垂着头狠狠咬着唇,生生将那粉色的唇咬出殷红血色出来。

不知何时,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沈明河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发顶,才轻轻道。“你信任安国公并没有错。你自幼受他照拂,他也为你鞠躬尽瘁。从未有过异心。哪怕他对本王有敌意,也从没忘记想要护你周全。而今就算逼你,也不过是无奈之举。若是连他你都不能信任,你还能信任谁?”

“可他,他。”迟音眨眨眼,哽咽着声音,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明白沈明河说得没错,可正是因为没错。才更让人沮丧。

因为吕谦是以为他好的名义,一刀一刀去凌迟他,非要割得他鲜血淋漓。

“你错的不是这里。”沈明河沉沉道。“你错在不能信任我。安国公是你至亲,无论如何你都不愿意让他受委屈。这件事,我又怎么会故意视而不见,察而不觉?你该信任我,信任我总会爱屋及乌,替你,替他考虑周全。”

但凡信任,凭着沈明河的心智,又怎么会考虑不周,罔顾吕谦的想法,随意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