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河是真的死了,死在了自己的苦心布置里,为了他日后的安稳。
不说他曾经的人品功过,好歹人家拿命给了他一个人情。这人情,还摆着一副不让自己还的架势。
怎么想都不怎么舒服。
他一个宵衣旰食,励精图治的明君,怎么会错看忠良呢?总不能一肚子的经韬纬略都喂了狗,连着辨忠奸认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说,迟音这个时候看到磨刀霍霍准备逼宫的姜松还是挺五味杂陈的。千算万算,他竟然没想到自己重生了。
重生了好呀,既然死了十年的姜松都还活着,那只死了五年沈明河就定然还在。
不仅在,指不定这个时候早就在这宫里哪里藏着了。不然他上辈子又怎么能在他父皇刚咽气的时候就出来诛杀姜松呢?
想到这里,迟音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激动了。老成持重地吸了吸鼻翼,颇为欣慰地轻勾起了一抹笑。
“太子连这还看不出来?”姜松以为迟音是在耍他,一脚重重踏在地上,脸上不怒自威,嘴里阴阳怪气道。“这个阵仗,太子觉得本将军在干嘛?”
这问法迟音倒是听着耳熟。上辈子他被沈明河扶上皇位本就如履薄冰,上有摄政王,下有群臣百官。哪个不是这般耳提面命,阴阳怪气地问他话的?每次非要问得如把他在火上炙烤一般不可。他早就练得没脸没皮了。
“舅舅经韬纬略无所不能,如此舍身护驾,可真是让外甥深受感动。”迟音面色不改,眼睛眨也不眨地顺遂道,略抬起头,对姜松的鄙夷一闪便逝。
不过是个趁虚而入,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小人罢了。待到沈明河带兵而来,这个人便再也蹦跶不起来了,一个活不过今天的人,他暂且忍忍。
“好一个舍身护驾。”姜松被他气笑了,心道这宫里宫外只在他一个掌控之中,忠臣奸臣都是他。他这外甥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此刻嘴皮子倒是耍的好,倒是会睁眼说瞎话。
“既然是舍身护驾,本将军多少得拿点好处儿吧。”姜松躺在座位上,眼皮都不抬。看似跟个地痞流氓一样,却是在下意识地急着轻轻跺脚。
方才本想恐吓一番让迟音迷迷糊糊地答应了。谁知现在的迟音竟突然冷静了下来,开始慢悠悠地和他心平气和地耍嘴皮子了。
那可不成,姜松重新深吸口气,重又看向迟音,轻哼道。“皇上眼看着就要没了。太子,你不日便登基,这摄政王首辅之位,是不是得给臣留着啊。刚才是本将军冒失,语气重了,现在咱们平心而论,论资历,论功过,论对你有利,谁还能比得过我?可别忘了,除了你,三皇子一样有资格去继承大统。你并不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