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事出有因,非是出自伤人之念,全部带去水渠,劳役十五日!”
白衍下令道。
秦国律令并没有其他诸国士族宣传的那般恐怖,秦国的确禁止私斗,最严重的甚至处死,但那是在无比严重的情况下,当初商鞅处死私斗之人,便是因为两个村的秦人大规模私斗,并且死了很多人,那样的情况下商鞅不处死方才是出大事。
其他情况下,一般私斗只要不出人命,最为严重的,是去边境劳役或者去修缮陵墓。
而后秦律经过数次修缮,也颇为人性,就如同‘失期’也分原因,一般服劳役因为大雨失期,就算很久,都能免于处罚。
而眼下这几人,也是在私斗与非私斗之间,没有持有伤人打架的念头,属于较轻。
看着眼前四周无数观望的人,白衍不可能不处理,但也不可能处理得很严重,折中,便是很好的选择。
“走!”
几名秦吏听到白衍的话,纷纷对着白衍拱手,随后便准备把这几人给带走。
而方才被白衍询问的那个少年,见状上前一步,正当所有秦吏大吃一惊,准备拔剑之时,只见少年跪在白衍面前,不要命的朝着白衍磕头,从第一下开始,额头就冒出鲜血。
“将军,吾想入伍,吾想在将军麾下杀敌!!”
少年的举动,让四周所有男子,都看向白衍露出渴望的眼神。
他们来到这里,无非也是为了入伍,在雁门这里,入伍到白衍将军麾下,秦人、赵人,如今对于他们而言,早已经不在乎。
他们不是忘记当初白起在长平做的事情,他们不是不清楚,眼前的白衍,就是白氏之人,白起之后。
可,只有白衍会把他们当人看!就算战死,也不用担心家中妻儿老幼。
他们清楚跟随白衍意味着什么,但这一刻,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少年,有人想到留在家中老弱,有人想到家中空荡荡的粟桶,也有人想到离家前,妻儿穿着破破烂烂粗布,抱着婴儿满是期待的眼神。
城门外。
随着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多的人,看着白衍,也跟着那少年一眼,朝着白衍跪下,越来越多。
瞬间,一眼望去,瞬间黑压压的一大片。
他们这些人来自其他不同的地方,甚至有些在无比偏僻的地方,他们模样不一,经历不一,然而就在眼下,他们全都从各地聚集在这里,目的只有一个。
白衍!
他们要入白衍麾下,成为白衍麾下的边骑、铁骑!
“将军!”
随着一个男子的喊声,瞬间,四周所有男子、少年,纷纷红着眼,看向白衍,嘴里喊道。
“将军!”
“将军!!”
刹那间,一声声将军在城门回荡,一声声响彻整个天际的声音传遍整个城门,一眼望去,数不清的人影全都跪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最前面的那个秦服少年。
尽管没有操练过,但这一刻,想必就算给他们这些人一根棍子,白衍让他们上战场,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冲在前面。
城门内。
这一幕,映入马车旁,布帘后面赵秋的双眸中,听着那山呼海啸的声音,看着眼前的一幕,赵秋瞳孔之中微微闪烁。
而在远处的街道上。
同样见到的,还有乘坐马车前来的杨端和、芈旌,他们二人收到消息后,便来到城门,然而眼下,他们听着巨大的动静,走出马车,站在马车前,看着眼前的一幕,听着那令人激动澎湃的呼声,目光望着远远的那个人影,不说芈旌已经看得一脸呆滞的张着嘴,就是戎马一生的杨端和,此刻都久久无神,深深的叹息一声。
街道上的一个个商铺内,在二楼的木窗前,同样见到的还有数不清的士族之人,其中陈则、夫尧看到这一幕,不断恍惚的摇摇头,对视一眼,都发现彼此目光中的震惊。
在街道上的数不清的人影之中,央金带着身旁的族人,看着这一幕,不知在想什么。
而就在央金不远处,同样方才赶来的景骐、昭毋尚二人,这一刻,脸色大变,阴晴不定的对视一眼。
呼吸略微急促的模样,以及眼神之中神情,都露出二人心中的惶恐不安。
善无城内,城门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对于善无这座郡治之城而言,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插曲,
城墙不会说话,更没有记忆。
不过,对于城内的百姓而言,却是完全不一样。
此刻在善无城内,无论是一条条繁华的街道,还是街道旁的一栋栋酒楼、茶馆、小舍,无一例外,到处全都在谈论在城门发生的事情。
毕竟事情对于他们这些百姓而言,实在太过冲击,心情难以平复。
很快,人传人,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随着交谈,不管是街道旁路过的商贩、百姓,亦或者在酒楼女子身旁饮酒的士子,全都忍不住,拿当初的李牧与如今白衍做对比,而无一例外,即使是那些不满白衍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白衍已经有隐隐约约,超过李牧的势头。
别看白衍是秦人,是白氏子弟,但是对比当初白起,就百姓而言,白衍所做的一件件事情,也是有目共睹。
白衍的确是一个好官。
别说当初赵国那些官员,就是放眼看去,整个天下有没几个人,做过白衍那些事情。
“怎么回事,今日善无城可是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到处都如此热闹?”
“族兄你方才到善无,你是不知道,你错过了多大的事情,就在今日”
“我和你们说,此前白衍对麾下将士,那是真的厚待有佳,听说那些跟着白衍战死的将士,白衍都会拿着赏赐,全都分给战亡将士的遗孤”
“我告诉你们啊!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她良人就是边骑,不仅是我亲眼所见,就是去过衍城的好友都说,白衍不仅给将士送衣物,还”
走在街道上,全都是热火朝天的议论声。
一眼望去,很多人都在为错过早上,那发生不过片刻的事情,而纷纷懊悔。
懊悔自己没有亲眼所见,眼下只能从其他人口中得知。
在来来往往谈论的行人中,景骐与昭毋尚二人一同走着,听着周围那嘈杂的谈论声。
“绝不能让其活着!”
景骐看着四周,见到所有人没有注意到,对着昭毋尚小声的说道。
城门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但别说城内的百姓依旧在议论纷纷,就是他们二人,此刻都依旧难以平复思绪。
城门那一幕,在他们二人眼里,他们二人都清楚意味着什么。
他们不敢想象,对于楚国而言,白衍一但南下,到底会是多大的威胁,恐怕就算胜,都是惨胜。
“可他身旁都有亲信守卫,想刺杀,难如登天,况且,虽未亲眼见过那白衍的剑术,但匈奴哪里已经传回消息,匈奴首领头曼单于,的的确确被白衍差点杀死!”
昭毋尚听到景骐的话,无奈的叹息一下,随后确定周围没人听到,方才轻声说出白衍的名字。
回想这段时间,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越来越久,然而一直以来,无论他们二人如何接触白衍,都难在白衍身上找到机会,他们二人都想不明白,白衍年纪轻轻,为何却如此稳重。
单独约见白衍的次数有三次,后芈旌又帮他们二人,约白衍去酒楼数次。
然而就是那么多次见面,不管是喝酒还是闲聊,白衍与芈旌以及他们二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好,越来越亲,甚至可以说,白衍与芈旌就差皆为世交好友,但从始至终,不管他们说什么,白衍都毫无自傲之心,一直谦虚待人,丝毫没有得意。
他们真的是无奈至极,想找机会都找不到。
“让芈旌找机会,私下偷偷约白衍单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