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贵妃心想这哪里是什么收回成命,这分明是见文武大臣全不赞成巡狩的无奈之举,可又不能说皇上的不是,只能言不由衷地说:“姐姐,皇上压根儿就没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口外巡狩,闹成这样全怪那个不识大体的僧格林沁。”
“这就好,这我就放心了。”
“钰儿,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形?”懿贵妃想想又忍不住问。
“钰儿不敢说。”
“这儿又没外人,但说无妨。”
任钰儿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禀娘娘,外头乱成了一团,百姓生怕被洋人堵在城里出不去,纷纷拖家带口出逃。几位巡防王大臣和五城察院见劝不住,干脆把城门都给关了。”
皇后嘀咕道:“关上也好,不然人全跑光了,这京城还像京城吗。”
“娘娘有所不知,这关城门倒是容易,可外头的米面粮油和煤等生活所需进不来,城里百姓吃什么喝什么?见物价飞涨,周祖培等几位大人没办法,只能开了一道城门,反正能跑的这会儿全在跑,听说有些被堵回去的百姓甚至铤而走险翻墙出城。”
“通州那边呢?”
“缺粮缺饷,再加上有不少是从天津海口南岸炮台收拢的溃兵,将士们士气不旺。”任钰儿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说:“钰儿来前还听说一个从天津传来的消息。”
“什么消息?”
“天津知府石赞清被洋人从衙门劫走了,他誓死不从,在洋人的军营中以绝食相抗。他是有名的清官,天津百姓纷纷跑去跟洋人理论,也不晓得能不能活着出来。”任钰儿收起宫门抄,接着道:“还有个消息也不晓得是真是假,反正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怎么个难以置信?”懿贵妃下意识问。
“有个从天津跑回来的人说,从南岸炮台撤下的一些溃兵,打不过洋人也就罢了,竟四处抢掠,祸害地方。百姓们想去衙门提告,可衙门都被洋人给占了,连天津知府石赞清都被洋人给虏走了,竟跑去跟洋人告状!”
“洋人怎么说?”皇后忍不住问。
“洋人不但收了他们的状子,还派兵去把那股兵匪给剿了。那些个目不识丁的百姓竟以为洋人是‘包青天’,不但感恩戴德,还贪图洋人给的那点蝇头小利给洋人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