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酒时陪坐末席,时不时帮着斟酒,酒足饭饱后陪着潘二和柱子走进书房,亲自动手帮着沏了几杯茶,便很识趣地找了个由头告退。
人家的娃一个比一个出息,连当年人见人厌的小仵作都做上了南苑苑丞,并且为了他大舅哥的前程,明明有机会再谋个差事却毅然选择回老家。
再想到自个儿家的娃只晓得花天酒地,段大章不禁心生感慨,笑看着柱子道:“出息了,都出息了,见你们一个比一个出息,一个比一个懂事,老夫很欣慰。”
柱子急忙躬身道:“大人过誉了,小的没出息,小的不争气,不但没帮上四哥,还连累四哥被人弹劾……”
“被人弹劾算啥,在朝为官哪有不被人参劾的。”段大章摆摆手,随即回头道:“长生,你可是大忙人,今天来江北不只是给老夫送年礼这么简单吧。”
“就晓得瞒不过大人。”潘二从袖子里掏出一叠书信,恭恭敬敬地呈上:“禀大人,这些书信是在湖北巡抚胡林翼大人麾下效力的韩博,先后托人捎回来的。”
段大章年事已高,眼神大不如以前,又不大喜欢戴老花镜,干脆放下书信道:“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还是劳烦你跟老夫说说。”
“长生遵命。”
潘二拿起第一封书信,抽出来看了一眼,低声道:“两个月前,陈玉成、李世贤、吴如孝三股长毛同时行动,由舒城三河镇进犯庐州。
新任安徽巡抚翁同书尚未到任,庐州城内仅有官军数千,由副都统麟瑞督率驻守,另由新任安徽布政使李孟群带勇万余驻守南郊。结果都没真正跟长毛交锋,便纷纷溃逃,庐州随之失陷。”
“庐州又失陷了!”段大章大吃一惊。
“正因为庐州又失陷了,朝廷震动,皇上命胜保为钦差大臣,督办安徽军务,所有皖境各军均归其节制。并谕令湖广总督官文从沿江东下的鄂军中分派劲旅,赴援庐州;谕令德兴阿从江北大营中酌拨马步兵,驰赴庐州协剿。”
潘长生顿了顿,接着道:“没曾想攻庐州竟是长毛的声东击西之计,官军的几路援兵正在驰赴庐州的路上,陈玉成已挥师由界牌直趋滁州,于上月十六日抵乌衣一带,与自全椒进抵该处的李秀成部长毛汇合。”
段大章虽已告病回乡多年,但一直心系朝局和湖广、两江甚至两广的战事,平日里除了吟诗作对就是研看各地舆图,听潘二这么一说,顿时惊问道:“长毛是奔江北大营去的?”
“大人真是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潘二恭维了一句,无奈地确认道:“李秀成、陈玉成汇合之后,手下兵勇达数万之众,德兴阿轻敌冒进,竟只派不足万余官军自小店去攻乌衣,结果一败涂地,死伤三四千兵。”
“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