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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秀峰故作惊喜地说:“打了个大胜仗,这是好事啊!”

“志行,都什么时候了,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不好。”文祥长叹口气,凝重地说:“收到奏报,皇上吓一跳,怡亲王、郑亲王、惠亲王和肃顺也没了主意,因为这事儿议了一天。”

做了这么久天子近臣,韩秀峰对皇上的心性再了解不过。

皇上常以前朝的崇祯为鉴,有心励精图治,不然也不会重用肃顺整顿吏治。

在攻剿长毛这件事上,虽有时会想当然,但只要领兵的钦差大臣或疆吏能打胜仗,并不会真治他们有时候刻意拖延的罪。

比如在攻剿林凤祥、李开芳部时,三番五次谕令僧格林沁出战,而僧格林沁并没有盲从,硬是冒抗旨不尊的危险稳打稳扎;又比如曾三番五次降旨命胡林翼收复武昌,胡林翼一样没盲从,硬是拖延到贼将韦俊见守不住了决定突围,才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武昌一举收复。

赏罚一样分明,对待有功之臣真是不吝赏赐。

唯独在如何应对西夷这件事上,总是畏手畏脚,举棋不定。

想到这些,韩秀峰忍不住问:“议了一天,有没有议出个结果?”

“洋人虽败了,但没退,”文祥顿了顿,接着道:“皇上刚命我拟了道‘剿抚并用’的密谕,不然我也不会到这会儿才下班。”

韩秀峰下意识问:“剿抚并用?”

文祥心力交瘁,实在没那个精气神跟韩秀峰解释,干脆闭上双眼背诵起他刚草拟的谕旨:“英夷背约恃强,先行开衅,并非我中国失信。惟念古来驾驭外夷,终归议抚。若专意用兵,终非了局。现仍令僧格林沁,办理防剿事务。另派恒福督同文煜等办理抚局。

英夷背约称兵,固难与之理论。其咪、佛二夷虽与同来,未必帮同犯顺,仍可善为抚绥。令由北塘至津暂住,待桂良等到后再议。该二国情形如何,尚未据恒福等覆奏。

英夷挫折之后,其兵船在天津海外者无多,计必或赴上海,或召广东兵船,重来报复。著何桂清,密派妥员,赴沪查探,有何动静,暗中防范。

其天津被创之事,不可漏洩。傥该夷果有火轮船至上海,欲纠众北犯,可令该处华商与夷商等,声言若复用兵,则上年所议各条,前功尽弃,岂不可惜。

嘱各商从中劝阻,或挽咪佛二夷之在沪者,为之劝解,令英夷弭兵息事,仍在天津等桂良等办理,庶各国可以同沾利益,亦保全抚局之一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