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远一边示意从书肆那边过来的下人伺候许乃钊洗脸,一边微笑着确认道:“韩大人真是这么说的,而且韩大人自奉旨驻南苑之后一次也没回来过,大人您要是喜欢清静就搬过来住,想住多久都没关系。”
张得玉也拱手道:“大人,下官和庆远就住在后头的院子里,两座宅院早就打通了,大人您和张老弟要是愿意搬过来住,不管遇着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这个宅院比兄长家还要大,并且比兄长家更清静。
许乃钊真有心搬过来暂住,可又有些不好意思,不禁回头问:“光成,你意下如何?”
张光成不假思索地笑道:“禀大人,晚生以为这也是韩大人的一番心意,您要是不搬过来,韩大人一定会以为大人您不高兴。”
“是啊许大人,这真是韩大人的一番心意。”
“既然这样,那……那许某就愧领了。”
众人洗完脸,擦干手,刚走进花厅,围着已摆满酒菜的八仙桌坐下。
依然在这儿做门房的余有福跑进来禀报,翰林院编修、记名御史吉云飞受奉宸苑卿韩大人之托前来拜会许大人。
且不说许乃钊早就不再是巡抚,就算依然是巡抚,有翰林官前来拜会都得称兄道弟,以礼相待,所以跟林庆远、张得玉一样连忙起身相迎。
吉云飞这些年净忙着迎来送往,早练就出一身应酬的本事,笑容满面、热情无比地寒暄了一番,端起酒杯笑道:“恂甫兄,今儿中午的酒,只能算我等代志行为您解乏的,算不得为您接风。”
许乃钊不解地问:“博文兄,您这话从何说起。”
吉云飞回头看看众人,举着酒杯解释道:“恂甫兄有所不知,云飞是在裕府门口遇着志行的。他托我转告您,他身为内务府官员下午要在那边帮着治丧,要到晚上才能过来。不但托我差人去置办一桌上席,还说晚上文祥文大人也会一起来为恂甫兄您接风。”
许乃钊心想文祥那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虽刚入值中枢没多久,但他的话比领班军机大臣彭蕴章还要好使,不禁将信将疑地问:“博文兄,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恂甫兄,这是志行亲口跟云飞说的,而且说这番话时文大人就在志行身边。”
“志行也真是的,文大人乃军机大臣,本应该我去拜见才是,怎能请文大人来为我接风!”
“恂甫兄,志行都安排好了,文大人也点了头,以我之见,您就客随主便吧。”吉云飞笑了笑,又意味深长地说:“文大人能来为恂甫兄接风,可见恂甫兄这三品京堂候补不了几天,等尘埃落定,还得请恂甫兄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