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大殿门口的大头,本应该目不斜视,可见着文祥又忘了规矩,竟一个劲儿挤眉弄眼使眼色。
文祥知道他是在暗示皇上这会儿不高兴,可又觉得当着这么多人面,如此明目张胆地传递消息实在太过分,干脆装着什么也没见着一般,从袖子里掏出草拟好的几道谕旨,又检查起措辞得不得当。
大头见文祥没搭理他,不免有些失落,又眯起眼接着闭目养神。
他站着都能睡着,这是他看了那么多年门练就出来的本事,结果刚闭上眼就听见殿里又传出东西碎裂的声音。
皇上不高兴!
皇上生气了!
皇上一定又摔东西了!
想到摔碎的可能是那个精美的花瓶,而那个花瓶应该值不少银子,大头就觉得心疼。
正寻思待会儿皇上跟几位大人议完事走了,是不是进去瞧瞧那花瓶碎得厉不厉害,要是不厉害就捡起来带回去,让小山东他爹帮着瞧瞧能不能沾起来,只听见守在门外的另一个侍卫抑扬顿挫地宣彭蕴章等军机大臣觐见。
“臣彭蕴章恭请圣安!”
“朕不安!”
咸丰正在气头上,把惠亲王的折子扔到彭蕴章面前,咬牙切齿地说:“彭爱卿,仔细瞧瞧,这便是你给朕举荐的‘济变匡时’之才!”
彭蕴章真不知道耆英的事儿,连忙地捡起折子,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看到一半,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一边磕头一边战战兢兢地说:“老臣昏庸,老臣糊涂,老臣无识人之明,老臣罪该万死……”
“你的事回头再说,先说说该怎么治耆英这老奴才的罪!”
彭蕴章吓得魂不守舍,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咸丰便冷冷地说:“拟旨,著僧格林沁即将耆英锁扭押解来京,交巡防王大臣,会同宗人府刑部,严讯具奏!”
“臣遵旨,臣这就去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