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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五爷是真不知道这些,急切地问:“后来呢?”

“秦日纲乘胜追击,先攻破九华山大营,紧接着再破京岘山官军大营,解了镇江之围。然后放弃小茅山、九华山、烟墩山、黄泥洲等地营垒,经高资、下蜀、东阳、石埠桥退至江宁东北燕子矶、观音门一带待命。”

“向荣呢,向荣没事吧?”

“向帅败退丹阳,现在什么情形我也不晓得。”韩秀峰揉了一把脸,接着道:“战局急转直下,在短短数月间,江北大营、江南大营相继被长毛所破,据说在向帅军中效力的内阁中书何恒也战死了。我在泰州时的好友张翊国堪称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晓得打过多少次败仗烂仗,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地捡回条命,可这次却没之前那样的好运,也在江北大营被击破时战死了。”

“皇上究竟咋想的!”孙五爷放下茶杯,喃喃地说:“僧格林沁克复连镇,生擒林凤祥之后,皇上为何不命他率兵南下一举荡平长毛?反倒命其裁撤遣散几万兵马,命其回京持服守孝!”

剿灭林凤祥、李开芳等北犯的长毛后,皇上就下旨裁撤京师巡防处,命刚丧母的僧格林沁以正黄旗领侍卫内大臣留京守制,只派西凌阿等人率部分马队分赴湖北、河南进剿长毛和捻匪,原本集结于京畿和山东的各路人马不是命其各自回原驻防地,就是裁撤遣散。

仔细想想,朝廷似乎错过了一个“犁庭扫穴”的好机会。

但韩秀峰不这么认为,一脸无奈地说:“您老有所不知,皇上这么做实属无奈,一是朝廷没那么多粮饷,养不起那么多兵勇;二是洋人以修约为由不断起衅,随时可能北犯京畿,皇上得居安思危,所以要把僧王和没遣返裁撤那两万兵马留在京畿。”

“洋人也在生事,洋人想趁火打劫?”

“要不是担心洋人,要不是没那么多粮饷,皇上早命僧王率那几万大军南下了。”韩秀峰长叹口气,想想又说道:“两江战事糜烂,贵州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以前跟您老提过的那个张之洞,他父亲兴义知府张瑛上个月病逝了。就在他父亲张瑛病逝后的第七天,都匀府城失陷,张之洞的妻兄、署理都匀知府石均被贼匪捕杀,前都匀知府也就是张之洞姐姐的公公鹿丕宗自焚殉国。”

“湖广呢?”

“湖广也好不到哪儿去,不但武昌还在长毛手里,连湘军元老罗泽南都因伤重病逝于武昌军中。江西更是惨不忍睹,据说半数以上州县都被长毛给占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当头棒喝”

孙五爷怎么也没想到两江、湖广的战事如此吃紧,紧盯着韩秀峰问:“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能有啥打算,面对此危局,我一个捐纳出身的前通政司参议又能做什么?”韩秀峰想了想,接着道:“与其在外头一事无成,不如在乡照应妻儿老小。长毛和黔匪真要是杀过来,还能帮同官府召集十里八乡的团练保境安民。”

“湖广和云贵要是全失陷,山陕要是也乱了,你觉得我四川能像现而今这般太平?你觉得光靠那些团练能保我四川平安?”孙五爷一连追问了两句,又凝重地说:“志行,你走南闯北去过那么多地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应该清楚啥叫唇亡齿寒!”